间了,裴亦辞居然还乐此不疲地跟她聊着。齐半灵实在支持不住,两个眼皮重重地合上了,嘴里还喃喃:“陛下您到底歇不歇啊,臣妾太瞌睡了,您不歇臣妾便睡了……” 裴亦辞听齐半灵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几乎都要听不到了,便转头去看她,却见她居然已经睡着了,睡颜安稳,呼吸绵长。 这女人,他整日整夜地惦记,她倒好,他难得来次凤栖宫,没说上几句话,她竟就睡着了。 裴亦辞伸出手,想把齐半灵推醒,可手到她面前,只是轻轻替她掖了掖被子。 他也不知为何,自己在齐半灵面前,就像一个幼稚的孩子似的,明明知道她很困倦了,偏还要故意和她说话,不让她安生睡觉。 思及此,裴亦辞的唇角眉眼间显得有些无奈,唇角却又不由自主地微微弯了起来。 寝殿内的一个蜡烛彻夜燃着,齐半灵却没睡好,她恍然梦到了自己的父亲齐靖元。 梦里的她只是还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齐靖元本捧了本书教她识字,却不知看到了什么,眼睛看着远方,放下书朝那个方向走去。 齐半灵本认真埋头描着大字,一抬头却发现父亲不见了,四周黑漆漆一片,除了面前的书案,别的什么也看不见。 她迷茫地四处回顾,轻轻叫了声“爹爹?” 没有人应答。 她紧张兮兮地摸索着朝前走着,脚下的路却越来越崎岖,似乎走到了山崖上。 她一个不当心,猛的从山崖上坠了下来。 “啊——” 她惊叫一声,彻底从梦中醒来,就感觉额头上满是虚汗。 齐半灵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此时的寝殿只有一根蜡烛还燃着,昏暗的烛光下,齐半灵却看到裴亦辞还坐在床尾。 “陛、陛下?” 她下意识喊了他一声。可她刚刚惊醒,脑袋还没彻底清醒,看不清裴亦辞具体在做什么,眼皮就不受控制地又合上了,“臣妾又梦魇了,扰了陛下好眠,请陛下恕罪。” 又? 裴亦辞敏锐地抓住了她说的这个字,面上却不动声色:“无妨。” 他顿了顿,问她,“你方才梦到了什么?” 回答他的只有昏暗摇曳的烛光和齐半灵均匀的呼吸。 裴亦辞转头看她,见她果然又睡着了,可脸上额头满是刚才梦魇时出的冷汗。 他认命般叹口气,起身朝寝殿外走,就见倚绿正在寝殿外的避风处盘着腿守夜。 倚绿一见裴亦辞出来,连忙站起身给他行了礼,眼睛却悄悄往寝殿里瞟着,想看看她家姑娘怎么样了。 裴亦辞默默朝床的方向移了一小步,挡住倚绿的视线,才吩咐她:“去打盆热水来。” 倚绿一愣,忙领命去了。 待把热水打回来,倚绿才惊奇地发现,裴亦辞身上一套常服靴子竟和来时一模一样。 这……?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裴亦辞已经从她手里接过热水,关上了寝殿的门。 裴亦辞把热水摆到齐半灵枕边,迟疑了一下,绞了个帕子,轻轻擦过她的额头。 他也不是关心她,只不过若是她就这么满脸冷汗地接着睡,到头来若是着了凉,六宫的账册不是落到宜妃手里就是去魏太后手里,他更不放心她们罢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