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翻来覆去,直到窗外有了一丝极淡的微光,褚昭钺才勉强合了眼睛,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闻到了些许饭菜的香味。 盛芳华托着盘子站在床边,笑盈盈的望着褚昭钺:“怎么了?你这样看着我作甚?” 褚昭钺伸手抹了下眼睛,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开始想好的话都早已跑到九霄云外:“我饿了。” “我这不就给你送早饭来了吗?”盛芳华将托盘放下,把一个碗递过去:“你现在的情况,要忌口,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 褚昭钺望着那碗清淡得似乎能照见人影的稀粥,有几分失望:“真是这样?” 他心中暗自腹诽,指不定是她的借口,分明是家里穷,吃不上丰盛的饭菜。 盛芳华将碗塞到他手中:“我是大夫,你得相信我说的话。” 褚昭钺有几分气馁,此刻他已经不是国公府里那个处尊养优的大公子,落草的凤凰不如鸡,只能入乡随俗了。褚昭钺用小瓷匙舀了点儿稀粥放到嘴中吧嗒了两下:“没有放糖?” “阿大,我们家没准备砂糖,你将就点。”盛芳华用筷子叉起一个馒头来:“吃个馒头吧,你昨晚都没吃东西,这阵子肚子该空了。” “就只有馒头?”褚昭钺板起脸,即刻间犹如冰山般寒冷,那凛凛的寒气在三步之外都能感受到:“你不是拿了我的玉玦做抵押吗?还担心我没有银子付你的饭钱?昨晚我见着有人送了一块肉给你,去给我做碗肉粥过来。” “有馒头吃便已经不错了,村子里还有不少人家都吃不上这白面馒头,只能吃窝头哩。”盛芳华有几分惊讶:“你昨晚那阵子还未睡?我可是子时才回来的。” 见她说得坦坦荡荡,没有半分羞愧之色,褚昭钺不由得有些火大,他方才提起送肉之事,是准备以这个起兴来教她做人的道理,没想到她竟然还是这般不知廉耻,说起昨晚与情人幽会晚归的事情跟没事人一样。 “你这样怎么行?”褚昭钺带了些愠怒颜色:“怎么能拖到子时才回家?” 盛芳华有些莫名其妙,这年轻人怎么忽然就动怒了?自己什么时候回家,跟他有什么关系?只不过这么多年的行医生涯造就了她的好脾气,她并不想与褚昭钺争吵,只是微微笑着道:“我也不想那么晚回来的,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们找了过来,我也只能出去。” “他们找了过来,你就要出去?你不知道拒绝?”褚昭钺脸色铁青,他们、他们,除了那个老光棍,她还跟别的男人幽会? “拒绝?我怎么能拒绝?”盛芳华摇了摇头:“人家那般心急如焚的等着我,我怎么能不去?哪怕是自己再累,我也会要去的。” “你!”褚昭钺气得脸颊通红:“难道这样做很挣钱?你就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体?” “不挣钱。”盛芳华摇了摇头:“都是乡里乡亲的,又怎么好意思要开口要多的钱,每次都只不过是几文钱或者是几个鸡蛋罢了,有时候遇着没钱的,我还得倒贴呢。唉,这世道。” 正文 200||%#200 破窗将屋子外边的天光漏了进来,照在简陋的房间里,一点点金光跳跃,有几点正洒在褚昭钺的脸色,犹如浮动的金粉,似那庙里的木雕泥偶上的颜色。 他坐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沉默着不开口说话。 盛芳华是个直爽性子人,哪能让他说半句留半句,大步跨了过去,站在床边道:“有话快说,说话吞吞吐吐的,连个小女人都不如,还算个男人么?” 褚昭钺猛的抬头,眼睛直视着盛芳华:“盛姑娘,这可是你要我说的,若有得罪之处,请千万不要见怪。” “想说什么就说,别这般墨迹。”盛芳华一只筷子戳了个馒头朝他手里塞:“若是没底气,先吃了这个馒头打点底儿。” “盛姑娘,这姑娘家最要紧的便是名声,你这般半夜三更还跟男人出去幽会,可曾想过自己已是声名狼藉?你豆蔻年华,何愁找不到好婆家,却要跟那些老光棍眉来眼去的?况且你方才还说你跟一些男人都有来往……” 盛芳华的手捏成了一个拳头,心中熊熊的升起了一股怒火。 她真想一拳头挥过去,将面前这男人的脸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