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母女两人没有田地,只有一小块菜地,她们吃的粮食,有时是盛芳华给乡里乡亲看病以后,人家拿了一小袋子米当作诊金,有时候可还都得自己进城花钱去买。盛大娘与盛芳华两人都大手大脚,而且对吃的东西还颇为讲究,这般下来,保证了嘴巴,可穿的衣裳就十分不讲究了,更别提有闲钱去置地。 现在自己可是这家里唯一的男子汉,褚昭钺心里头想着,该是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了。一想着能给盛家母女弄出一块田地来,褚昭钺便满是劲头,越想越美。 不声不响的开出一块田地来,盛姑娘定然会赞他能干,褚昭钺探头朝厨房里头看了过去,盛芳华正坐在桌子边上,慢条斯理的吃着馒头,一只手拿着筷子夹了咸菜朝稀饭里蘸了蘸,仿佛她正在吃什么山珍海味似的。 真是奇怪,虽然是个农家丫头,可她全身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一点也不会比那些大家闺秀要差,甚至还要比她们更显得迷人。 盛大娘笑着把馒头塞到了褚昭钺手里:“你做田里活计,不吃饱可没力气。” 褚昭钺略略窘迫,再瞥了厨房一眼,盛芳华已经抬起头来,嘴角微微上翘,脸上莹莹有光,瞬间那略显灰暗的厨房光亮了不少:“阿大,我娘没说错,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干活?你拿着吧,现在不饿,做阵子事情就饿了。” 她这般一说,褚昭钺也不再推托,接了馒头在手就朝院子外边走了出去。 盛大娘很满意的瞅着褚昭钺的背影,连连点头:“阿大可真勤快。” 这一个月里头,褚昭钺的称呼,已经成功的从“后生”变成了“阿大”,盛大娘开始喊着觉得有些不习惯,后来竟然也喊顺溜了嘴。 “只可惜他都不知道咱们到底需要什么。”盛芳华夹了些咸菜送了一口稀粥:“听虎子说,他好像准备开块地出来,这村里头,好做水田的,早就给人开得差不多了,况且要把荒地整成良田,靠他一个人开,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开出来,哪有他想的那样简单?” “哎,阿大不是庄稼人,又怎么知道?”盛大娘瞅了一眼女儿:“你咋就不让我去劝阻他干活呢?” “阿娘,他现在正劲头十足,咱们也没必要去阻止他,等他发现做不成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难而退。”盛芳华掰了点馒头填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咀嚼着:“高门大户人家里出来的公子哥儿,也该劳动劳动,知道这世事艰辛,再说他身体康复也需要干活来配合,就让他去做罢,咱们不用管了。” “万一……”盛大娘有些犹豫:“万一开出了地,那咋整?” “开出来?”盛芳华的筷子停到了半空里:“真开出地来,咱们就租给别人去种,或者卖掉,多多少少也是银子。” 盛大娘身子不好,盛芳华前世里没做过农活,不是种地的料子,曾经有人建议她们买块地种,她们娘儿俩都一致摇头,这么十几年下来,除了将小破屋上的稻草换成了瓦片,她们的状况还是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褚昭钺想给她们开块地?盛芳华抿嘴笑了笑,低下头去。 她倒想看看阿大的本事,要是真的开出地来了,那她还得对他刮目相看。瞧着一副冰山脸的富家公子,竟然还能自己动手整出一块地来,也算他不容易。 褚昭钺扛着锄头出了门,才走出几脚,就看到那边有个小小的身影朝盛家跑了过来,等及到了十步之外,见着那圆头圆脑,便看清那是村口的虎子。 “阿大哥,这么早就出门了?”虎子一只胳膊里挎着只篮子,里头放了些草药,上边还沾着晶莹的露珠:“我刚刚赶早去后山给盛姑娘割了些草药过来。” 青翠的叶子从篮子里伸了出来,上边还缀着些零星的花,瞧上去煞是娇艳,可褚昭钺瞧着却有些碍眼。这时候才吃过早饭,虎子就割了这么多草药,分明一大早的就上山去了,他、他、他……他好像对盛姑娘太上心了些罢? 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味,丝丝的从最底部钻了出来,酸溜溜的升到了喉咙口,褚昭钺瞥了虎子一眼,默不作声,扛着锄头就往外边走,看得虎子有几分莫名其妙:“阿大哥,你好像有些对我不满意?” “没有。”褚昭钺弹了弹衣裳往前边走,心中暗自嘀咕,这虎子借口说要来跟着盛姑娘学医,但他瞧着就有些不对劲,昨天开荒回来,在路上听着村里的大婶大娘们议论,这虎子家中兄弟有五人,穷得捉襟见肘,指不定是想入赘到盛家,既可以解决他的吃饭问题,又能娶到一个好老婆,真是一举两得。 这算盘打得真响,褚昭钺心中微微带着些气,这虎子才十四岁,盛姑娘都十六了,年纪上头就不配,一点也不配! 虎子挎了篮子站在盛家门口,看着褚昭钺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