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避着点人啊,别让人看见了。” 红旗生产队没有大夫,唯一能看病的就是王婆子,她那个半吊子医术,啥病都是那么几张药方,变也不敢变的,把人治死了都没地方说理去。 所以自从牛棚里关着的那个黑五类分子是个大夫的消息传出去后,谁有个小病小灾的,都偷摸着上那边去了。 都说医者仁心,队里都是些穷苦人,真找上门来了,阎杜衡也不会坐视不理,一来二去的,大家也有个偷摸看病的地方,他也能过的滋润点儿,也是互相受益的事儿,倪大成也就帮着大家藏着掖着,也不叫外边的人发现。 李梅梅看了小松那只受伤的手,确实伤的不清,“奶,你别老叫阎大夫黑五类分子,人家有姓,还有啊,也不用去麻烦人家了,我家有药膏,一会我把小松哥带过去涂一点儿。” 小松闷闷的低头,也不说话,没人注意到,他耳尖动了动。 李婆子不赞同,“不叫他黑五类分子叫啥,可不就是个黑五类吗,我告诉你,他跟咱们可不是一类人,找他看病可以,别的不行,听到了没有?” 李梅梅就敷衍:“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您说的对。”她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老太太在这些方面还是固执,大环境如此,人人都知道要和黑五类划清界限,这不能怪她。 先到了老房,门口的小汽车不见了,她三叔四叔都出去了,她爷爷也不在家,老头儿闲不住,一年四季只要不是刮风下雨下雪,总得跑到地里看一看,用老头儿的话说,这叫踏实。 所以现在家里只有埋头写作业的五妮和姚茜华。 她奶把三婶的儿子带出去弄受伤了,这个得先和三婶说一声抱歉,抱歉还不能老太太说,得她说。 老太太爱面子,不会和儿媳妇说什么软话,不过你平白把人家儿子带出去受了伤,得有个表示的态度不是。看现在这样子,老两口还得跟着三叔三婶住一段日子,可不能让三婶心里有了龌龊。 姚茜华见儿子受伤,心里也有点生气,这老太太把娃带出去干啥了,咋能伤成这样。 李梅梅就陪着笑,“对不住了,三婶,小松哥受伤这事都怪我奶,她那人脾气不好,不知道咋的就和王家奶奶打上架了,我小松哥心眼实在,还帮着我奶打架呢,这不就被王婆子招呼上了嘛!我家有药膏,是我从城里带回来的,效果特别好,连疤都不会留,我这就带他去抹点药。” 原来是这样,姚茜华心里软和了,跟了李家的姓,就是李家的人,不能看着老太太被人欺负吧,小松这事儿做的对。 于是,姚茜华大度道,“多大点事儿啊,三婶不在意,那你们快去吧。” 李梅梅就觉得,她这位三婶和三叔之前处的那个女知青胡爱红还真是两样性格的人,这位脾气直,有啥说啥,什么都写在脸上,那位性子慢,说话细细吞吞的,说句话恨不得拐十个八个弯儿。 还是这样脾气的人,对老两口的胃口。 “行,那三婶你中午不用准备他俩的饭了,我带着小松哥还有我五姐在那边吃吧,正好找我姐也有点事儿。” 她五姐看书都快看成书呆子了,只要有空就抱着本书啃,现在的学生娃大多爱书,就算这样,那书也被她翻的起了毛边。 叫着五姐在村里转一转也行啊,不然早晚得把人憋坏。 说着,她就向屋里招呼了一声,“五姐,五姐,跟我去那边吃饭吧,找你有点事儿。” 五妮本来不想去,又听见小妮儿说找她有事儿,这才磨磨蹭蹭收了书。 几个娃一走,家里瞬间安静了,李婆子眼不见心不烦,干脆对姚茜华道:“都走了,咱俩就凑合吃点,上次建军不是拿来那个叫啥的那个面,咱俩一人一包,省的生火了。” “行,娘,人家那个叫方便面,开水一泡就能吃,所以才叫方便面。”姚茜华爽利应了。 方便面生产出来没几年,城里人正稀罕着呢,乡下见过那东西的人还很少,赵建军那的面也是人家送给他的,就给李婆子拿了十几包尝鲜。 李梅梅带着五妮和小松去了她家,现在家里有人了,赵巧巧去的那会儿,家里就她一个人。 包子光着脚踩在盆里,脚上都是泥,裤腿上都是水,旁边的洋瓷盆里盛着几条鱼,鱼鳞已经刮干净了。 “姐,五姐,小松哥。”包子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得意的指了指鱼,“我大柱叔叉的鱼,我二姐和四姐都弄干净了,厉害不?” 李梅梅赞许的点头,竖着大拇指,“厉害,姐一会给你做烤鱼吃。” 说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