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越说越颤,到最后已成哽咽、沉了下去。 “是不是因为……这世道本就不允许女子刚强,所以女儿索求太多,如今反遭其噬……?濮瑾为怪物所挟、临渊被魔王强迫、蔚卿如今也过得不开心,这都是我的错吗……” 佛珠无声,落雪无情。 她深吸一口气,用指腹抹去脸上细小的伤口,扶着树干缓缓站起身。“濮瑾说,等孩子生下来,就带我隐居山林,我们白头到老,不用再去面对道修和魔族的恩恩怨怨。虽然知道他在诓骗我,可我还是信他…只是母亲,如果他知道这个孩子……他还会爱我吗?母亲,求求你、求求你保佑女儿,不要让他知道这一切…母亲,女儿每年都会去看您的,还望您,不要怪罪女儿……”“秦峰主。” 一连串的低喃被唐突出现的声音打断,她惊恐万分地抬起头,只见枯树之后,青年的身影挺拔如玉。 “你、你是……” 伴随着她的疑问,青年缓缓从树后走出,秦夜来并未看清他的脸,却清楚地看见了他腰间悬的那把剑——无问?!她顿时想到令白辛仁身殒的那旷世一战,此后沉初茶百般叮咛要她认得这把剑认得魔王以防不测,她顿时瞪大了眼睛、盯着背着火光的青年,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缚杀…是你,缚杀……”她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一边后退着,“你不是死了吗……” 青年无动于衷,不过手臂轻轻一动,那把剑便消失在她眼前,与此同时响起的是他的声音:“秦峰主,你认错人了。” 秦夜来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的腰间,果真再没看见无问的轮廓,而再抬起头时,青年的面孔骤然清晰起来——并不是缚杀的模样,头上也没有犄角,黑色的瞳孔和深灰色的长发,倒和传闻中怀月尊上的模样有些近似。 这…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把一名道修认成缚杀?那把剑又去了哪里,难不成也是她眼拙? “你是谁?”她抿着唇问。 青年规规矩矩地拱手行礼,“我是路过的一名散修,久闻秦峰主大名,幸得瞻仰尊荣,小辈倍感荣幸。”他顿了顿,又道,“小辈本是游历至此,却不想误听了秦峰主的秘事,实属莽撞,因此前来向秦峰主赔罪。” 秦夜来脸上维持的那零星笑意骤然消失了。 “你都听到了?”她突然上前一步,本就憔悴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你——你听到了什么?!” 青年的脸上顿时露出无措的表情,“秦峰主,我并无威胁之意……”他礼貌性地后退一步,却被女人猛地扯住披风,“你想走…?”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连同瞳孔都在剧烈收缩着,“不、你不能走……你知道了对不对?你知道——” “顾临渊在哪里?”青年毫不客气地打断道,“秦峰主,请问顾临渊在哪?” 顾临渊?顾临渊在……“我不知道,”她摇着头,可青年作势要离去,她又连忙拽紧他的衣角,“你、你是临渊的朋友吗?” 青年微微颔首,投下的目光似有几分冷意,可秦夜来早已习惯沉灼槐那般淬了毒似的视线,此番程度于她甚至是一种麻木。“我……”她强颜欢笑着指了指自己,“我也是她的朋友,是、是她最好的朋友,你……”“那秦峰主介意和我互相交换一个问题吗?”青年问。 秦夜来的脑海内一瞬间闪过了无数的片段,沉初茶告诉她的、“沉初茶”告诉她的,以及她自己偷听到的,一切的一切,她的神志在青年那一声“秦峰主”中回归自己的身体。 “你要对沉…副宗主做什么……”她怕极了,慌极了,此前对着母亲遗物说的话就好像一场梦,她醒了,可梦里的话被旁人听了去,如今成为了她最柔软的那根肋骨,令她任人揉搓不得开脱。 青年笑了笑。 “我想救顾临渊,而临渊此时定然和副宗主的胞弟在一起,”他背过手去,若有所思地抬高了下颔,“明日便是第一仗了,副宗主此时必然和他的胞弟在一起,那么要找到临渊,势必就要找到他的胞弟、进而追溯到您的丈夫,不是吗?” “既然你说临渊是你的好朋友,她一路上对你的那么多出手相助,你难道要将其视若无物、如今以怨报德吗?” 秦夜来望着他,犹豫片刻,终是抬手招呼他凑近来,“我、我怕我的结界并不牢固,麻烦你到这边来,我告诉你濮瑾在哪。” 青年欣然走上前,甚至体贴地弯下腰。 “您说吧。”他微笑道。 谁知下一秒,秦夜来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支发簪,作势便朝他刺去! 刹那间,结界化作流水支离破碎,青年被猝不及防地刺中脖颈一侧,就这样笔直地站在了原地,秦夜来想都没想就推开他的身体,头也没回地向道修弟子跑去。 “朝音救我——”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