桩天大的冤案。” “行啦行啦!你好歹也当过警察,你自己琢磨你那话靠谱不?”林凤冲说着拉他的胳膊,“走,跟我回警局去喝杯茶,别打扰蕾蓉办公了,她每天应付各种奇怪的死人还忙不过来呢,哪儿有工夫再接待你这奇怪的活人啊!” “我不去!”马海伟生气地拨开他,“你们咋就不相信我这个郑和呢!” 蕾蓉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马海伟缘何做这般悲壮的自比,后来琢磨出来,这家伙八成是说自己像怀抱璞玉却无人认识的卞和,说错了才说成明代航海家兼太监郑和,林凤冲又好气又好笑,捅了捅他道:“哥们儿,我们相不相信你是郑和,不重要,重要的是弟妹相信不相信……” 马海伟这才反应过来,一句话没说对,自己给自己卸了个重要的零件,但他真的是无心开玩笑,抱着胳膊说:“反正,蕾蓉要不给我这个瓦盆做鉴定,我就不离开!” “拉倒吧!跑法医鉴定中心当钉子户——你可真是想死了!”林凤冲给楚天瑛使了个眼色,俩人上来拉胳膊拽腿要把马海伟强行带走,马海伟急得抱着桌子角嚷嚷道:“我不走我不走,搞不清这个瓦盆的事儿,我就是不走!” “啪啦”一声巨响! 几个人拉扯中一不留神,竟把蓝色粗布包裹拽到了地上,那个瓦盆也摔了个粉碎! 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目光死死地盯住那个分裂成许多块的瓦盆,以为上面会升腾起一道象征冤魂的黑色烟雾,然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瓦片骨碌到蕾蓉的脚下,形状像一枚为了嘲讽而特意吐出的舌头。 “胡搞!”林凤冲狠狠地瞪了马海伟一眼,“跟我回去!”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马海伟困惑地嘀咕着,很不甘又很无奈地被林凤冲拖着往门口走去。 楚天瑛向蕾蓉告别说:“蕾主任,打扰你了,我们先走了。” “等一下。” 蕾蓉的声音,有些异样。 三个走到门口的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望着她。 只见蕾蓉蹲在地上,捡起了那个骨碌到脚下的瓦片,对着窗外那阴沉沉的天光,仔细地看着这个形如舌头的瓦片,看了很久很久,然后伸出另一只手,雪白的手指捏住那个“舌尖”轻轻一用力,“咔”的一下把它掰了下来,用指尖搓了几搓,放在掌心里又认真地查看了一番,接着,她站起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对老马的话,看来我们有必要相信一部分了。” 马海伟、林凤冲和楚天瑛都不明就里地怔怔地望着她。 蕾蓉走到他们面前,摊开掌心—— 平躺在粉色的掌心的,是一颗已经被烧黑的牙齿。 “成人的,臼齿。”蕾蓉说。 马海伟一下子瘫坐在了靠墙的椅子上。 林凤冲愣了片刻,拖了把椅子坐在马海伟的对面,先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严肃地说:“老马,说说咋回事吧!” 马海伟的目光像磁盘整理一般纷乱了片刻,然后从昨晚留守小花房开始一点点讲述起来,讲得很详细,包括他怎么喝了几大口衡水老白干,吃了几颗发霉的花生米,想躺下睡觉却被越来越大的雨声吵得烦躁不安,就打开破旧的收音机,不知怎么的就拨到了一个频道,突然听见了凄惨入骨的哀婉唱腔,由于印象太深,马海伟甚至还哼了几句唱词出来:行至在渔阳县地界, 忽然间老天爷降下雨来。 路过赵大的窑门以外, 借宿一宵惹祸灾。 赵大夫妻将我谋害, 他把我尸骨未曾葬埋。 烧作了乌盆窑中埋, 可怜我冤仇有三载,有三载…… 大白日里,林凤冲、楚天瑛和蕾蓉听得寒毛倒竖。 “我当时被那戏曲催眠了似的,半睡半醒的,就感觉花房里还有一个人,真的,那感觉特别清晰。虽然我看不见他,但我知道他就坐在我的床头,穿着黑色的、拖得长长的衣服,他从牙缝往外发出‘嘶嘶嘶’的声音,像是有无数的话想说却说不出来,只能从腔子里往外喷血丝似的……恍惚间,我看到了极其可怕而逼真的一幕:三年前的一个深夜,天下着大雨,我是一个找不到旅店,迷失了方向的旅客,真的走进了这个低矮的花房,然后,突然,我的脑袋被凶手砍了下来,身子被他们剁成肉酱,烧成骨灰,和着黏土在瓦窑里烧,这工夫,他们用水冲洗地上的血迹,再用抹布擦啊擦的,擦得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这时,窑中和着我骨灰的那个乌盆也烧成了,也许是因为掺了大量的血污,黑漆漆的,被凶手扔在了床底下,我的冤魂就困在里面了。我痛苦极了,心里的冤苦就像窑里头的烈火一样,烧得我疯了一样地疼,我哭啊喊啊挣扎啊哀求啊,可怎么也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