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光‘太太平平’四字,就不容易做到。我几回在集市上看到,你的那些兵油子,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不掏钱不说,还跟痞子似的嫌好嫌差。人家做生意的,面子上隐忍,总有忍不下来的时候。你那些兵,也真得好好管管才是!” 正说着,突然听到外头响动。杨寄竖起头,仔细聆听了一会儿:“怎么像是鼓声?” 沈沅急急说:“是鼓声!是我叫人按在将军府门前的大鼓!有人敲鼓,便是向你诉冤来了!”她推着杨寄:“快去快去!民之父母,总要勤于正事。你要你的太平地方,不花工夫可不行!” 杨寄虽然贪恋香喷喷的被窝,但是拗不过沈沅,今日没有罚跪,反而偷香窃玉了一番,也该知足了,便爬起来穿衣戴帽,到前堂办事。 门口站着一个仆妇,杨寄出门时彼此吓了一跳。杨寄道:“外头怎么回事?” 那仆妇道:“不知道啊……夫人……在里头可好?” 杨寄有些奇怪,但心思不在上头,点点头说:“好得很。”那仆妇欲言又止,往里头探头探脑。 大白天的,沈沅也起身着衣梳妆,没好意思叫侍女,自己把头发梳顺挽好,对着镜子仔细端详了一下耳畔的那两粒金灿灿的耳珰,又觉自己的脸红扑扑的,恰见那仆妇的头探进来,便道:“哎,阿莱,帮我打点水来洗洗手吧。”她站起身,却不料刚刚榻上用力太大,腿脚酸软,竟踉跄了一下,忙扶着桌子站稳。 那叫阿莱的仆妇,赶紧冲上前来扶住她,仔细打量了下沈沅皱着的眉头,叹口气道:“夫人,将军毕竟是男人,又是武将,您跟他置气,还不是自己吃亏?” 沈沅没明白这些听壁角的自以为是、荒腔走板,木愣愣点头道:“我知道的。”过了一会儿又说:“前头不知是啥事,巴巴儿地击鼓?你帮我瞧瞧去?” 过了一会儿,仆妇万分稀罕地回报来了:“了不得!击鼓的是个胡女!高鼻深目,皮肤雪白,漂亮极了,哭得梨花带雨,说在集市上被北府营里的军爷欺负了!” “有这样的事?!”沈沅不由大忿,拔脚往外,“我亲自去看一看!” 她到前堂,杨寄正一脸尴尬。那胡女果然高大白皙,打扮得也与一般汉家女郎大不相同,她一时说汉语,一时又说听不懂的语言,一时又羞臊得捂着脸哭,旁边陪伴她的大约是他的父亲,愤慨得几乎就要挥起拳头。 杨寄正愁不能细细问,见沈沅来了,急忙拉住道:“阿圆,你帮我问问,这两个会说汉语,但是急上来了就一锅乱炖。女人家这样的事,我又不好详详细细地打听,真是难死个人!” 沈沅过去,安抚了一阵才问情况,那胡人打扮的男子怒冲冲道:“昨日,他们强_奸我妻子!” 沈沅吓了两跳,这半老头子是做丈夫的,已经够惊讶的;北府军里有人奸_污民妇,更是要命的事。杨寄听明白事情,不由脸色也变了,他沉沉地说:“备我的马,准备去营里。叫昨日所有不在营里的人,全数到外头集中,让这胡女认一认脸。” ☆、第113章 军风 犯事儿的很快就查出来了,几乎都不费周转,因为根本就没当回事。 两个北府兵笑眯眯看着前来认脸的胡女,对杨寄道:“没错,是咱哥儿俩干的。这白皮小妞跟着男人在姑臧贩葡萄酒,经常卖卖酒兼跳跳舞——跳舞的么,不就是娼妓?哥儿后来给了钱的呀?”他们挑衅地推了那胡商一把:“怎么着,嫌给得少?!” 那胡商气得老浓的胡子都掀起半天高,挥着拳头叫着:“我正正经经卖酒!我妻子正正经经跳舞!跳舞怎么了?……”他一急之下,叽哩哇啦插了一段听不懂的外藩语言,说了半天,又恢复了汉话:“你们汉人,就许随便玷污人家的妻子吗?上天会降罚给你们的!”然后叽里咕噜又来了一串听不懂的话。 杨寄劝道:“阿伯,你稍安勿躁。这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两个犯错的北府兵看看一直爱兵如子的杨寄,笑呵呵拍拍那胡商的肩膀道:“好啦好啦!回头再送点丝帛给你,别小题大做了。” 那胡商气得大胡子直颤抖,指着杨寄四声不谐地说:“你说的,给我个交代,我等着!”然后,反手打了他那年轻漂亮的妻子一个耳光,用他们的语言骂了一句什么。那漂亮的胡女捂着脸颊,眼眶里先是蓄着泪,接着跪倒在丈夫脚下,抱着他的腿嚎啕大哭。那丈夫大约也是气急了,一脚蹬开,头也不回地先走了。那胡女赶紧小步跟了过去,就听见她唱歌儿般好听的哭声越来越远,也越来越低…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