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电话号码并未存储在她的电话簿中,但她却早已对那串号码烂熟于心。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那端的人声音淡淡:“喂。” 桑旬平复了心跳,轻声道:“喂,是我。” 电话那端的人没有回应,一时间耳边都是对方轻浅的呼吸声。 “后来的事……谢谢你。” 谢谢他后来做的事情,谢谢他找出真凶,谢谢他……桑旬的脑子又乱了,她打这通电话,原本并不是为了道谢的。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她只是,突然很想听听他的声音。 “不用谢我。”席至衍终于说话了,“我做这些,不是为你,是为了至萱。” “哦。”桑旬讷讷的应了一声。 过了许久,她才涩声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 不过短短几句,两人已经是再无话可说。 桑旬怕自己声音里的哽咽被对方听出来,便有些狼狈的快速说道:“那、那我不打扰你了,再见。” 挂了电话后,她开始努力地回想,分手那天她是怎么和他说的呢? 她努力想了很久很久,终于想起来。 这世上是一报还一报,她践踏他的感情,利用他对自己的感情来伤害他,那她也该预见到,有一天她同样会被人这样对待,就比如沈恪。 ----- 桑旬在这里的生活渐渐如鱼得水起来。 她勤奋努力,无牵无挂,每天十六个小时泡在实验室里,加上天资不错,很快便赶上周围同学,lawrence教授对她青眼有加。 每周末雷打不动的师门聚餐上,lawrence教授不止一次打趣说,sang,我想我们也许在过去六年里错过了许多。 得到教授的盛赞,她却不敢自满。身边同学大多天资聪颖精力充沛,比从前念本科时更令她紧张,她越发努力起来,半点都不敢松懈。 第一年她食言,没有回家看爷爷。 第二年,桑老爷子发怒,在电话那头咆哮,问她是不是要等他死了才回来奔丧。 桑旬怪他一把年纪了说话还没遮没拦,恰逢圣诞假期,她想了想,忍痛暂停手中的实验,收拾了行囊回国。 只是回去了老头子仍然是不满意,在听到她只待一个星期后。 老头子咆哮:“每年给你那么多钱都贡献给帝国主义了!” 她无话可说,索性望天。 沈素在旁边打圆场,有意吃醋道:“那我呢?我在国外那么多年外公你就从没说过想我!” “你还有脸说!”老头子瞪回去,“从来不好好念书,成天偷溜回来瞎玩!每个月机票钱几十万!” 沈素被他说得面上挂不住,躲回了自己房间生闷气。 晚上吃完饭后,桑旬又拿了新买的手机给老头子,教他用微信。 老头子固执守旧,对这种电子产品向来不沾,外人找他还得打电话到家里门房那儿去。 她说:“用手机可以和我facetime.” 老头子不情不愿的哼哼道:“……拿给我看看。” 在家才待了几天,母亲的电话不知怎么就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起先桑旬并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直到听见那小心翼翼的声音后,她才知道是谁。 两年多未见,时间将往事冲淡了许多,桑旬此刻也终于能平心静气道:“妈,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吗?” 母亲的声音小心而谨慎:“小旬啊,妈妈听说你回国了,这次回来待多久?” 桑旬想了想,说:“我这周末就走了。” “哦。”母亲讪讪笑了一声,“本来想看看你,看来是来不及了。” “嗯。”桑旬淡淡应一声,“以后有机会我回杭州看你们。” 继父的病情稳定下来后,母亲便陪着他回了老家,杜箫高考报了上海的大学,杜笙则留在北京工作。 临走前一天,桑旬还是给杜笙打了个电话,约她出来吃饭。 两年不见,杜笙看上去要成熟了许多,一身都市白领的打扮。 桑旬招呼她坐下,又说:“这家店的杭帮菜做得挺正宗的。” 杜笙放下包,在她对面坐下,样子有些怯怯的,小声叫了句“姐”。 桑旬问:“现在在哪里上班?” “我、我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编辑。”杜笙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十分拘谨。 桑旬话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