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比不过一个外人君倾来得重要,便是先帝驾崩了,竟还要君倾来摄政,呵,呵呵——” 说到最后,姬灏川轻轻冷冷一声笑,而后拿起茶盏凑向嘴边。 帝师见状,竟是连忙道:“帝君先莫喝,茶水尤烫嘴。” 可他的话才说完,姬灏川已是呷了一口滚烫的茶水到里嘴里,随即见得他的眉心瞬间拧到了一起,便是双唇都微微抿了起来,很显然是被烫到了嘴,却又不愿意吐出来。 只听帝师又连忙道:“帝君快吐出来罢。” 谁知姬灏川竟是将这滚烫的茶水给咽了下去。 帝师紧忙伸手拿过一旁盛着凉水的瓷壶,泼掉自己茶盏里的茶水,迅速倒了一盏凉水,边递给姬灏川边道:“帝君来喝一盏凉水。” 姬灏川看一眼帝师递到他面前来的凉水,而后又抬眼看帝师,没有将这盏凉水接过,反是笑了起来,道:“帝师,孤再不是那个被热茶汤烫到嘴就朝你哭的那个七岁孩童了,不过一口烫嘴的茶水而已,烫着了便烫着了,喝下去便是了。” 帝师怔了一怔,将手里盛着凉水的茶盏给收了回来,也笑了,道:“十七年前的事情了,帝君竟还记得。” 帝师虽将手收了回来,却忘了将其放下,而是紧紧握着。 姬灏川不语,只是又捧起那烫手的茶盏,又喝了一口烫嘴的茶水。 他当然记得,因为那个时候,他还天真地问了帝师,为何他不是他的父亲。 只这一句话,他有整整两个月没有见到他的老师。 他再见到他时,他整个人几乎瘦成了皮包骨头,身上有明显的被折磨过的伤痕。 那个时候,他哭了,帝师却笑了。 笑得慈爱。 笑得像个父亲。 但他知,帝师不是他父亲。 永远不可能是。 又是良久的沉默,才听得帝师先道:“帝君今夜来,应不是来喝下臣这拙劣手艺煮出来的茶水,也不是来与下臣闲谈的,帝君有事,直说无妨。” 姬灏川直视着帝师的眼睛,声音冷冷,道:“姬溯风还活着。” 帝师怔住。 只听姬灏川又道:“就在帝都内,在城西。” “开了一家名为缕斋的香粉店,一年前便在这帝都内了,呵,藏得可真深哪……”姬灏川的声音愈来愈冷。 “他,竟还活着!?”帝师震惊。 “是啊,活着,都活着,孤曾经最爱的两个人,本以为死了,如今竟都还活着,帝师你说,孤可当是很高兴?”姬灏川说着本当是很高兴的话,可他的语气却听不出丝毫的喜悦,反是寒得瘆人。 他的语气如此,他的神色亦如此。 “爱的人活着,恨的人,也还活着,呵,莫非都是命不该绝?” “帝君,他们——” “不当留的,又何须留。” “是,帝君。” 这个沉夜,姬灏川在清心阁坐到次日天将明时才离开。 他与帝师言危,商谈了一夜。 当姬灏川离开静心阁后不久,有一名四十五六岁模样的嬷嬷迈着急碎步急急而来,进了静心阁。 帝师还是坐在那石亭下,只不过,茶水早已冷透。 那嬷嬷走到石亭外一丈左右的距离不再敢往前,只是垂下了头,恭恭敬敬道:“老奴见过帝师,娘娘她——” 帝师眼神沉沉。 * 相府,棠园。 君松和君华在君倾的卧房门外守了整整一夜。 他们心中有太多的疑惑,也有太多的不安,想问,却又不敢问,也不知朝谁问。 他们想知道小公子的情况如何了。 他们想知道那个杀人根本无需眨眼的朱砂姑娘情况如何了。 他们想知道为何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