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何知道她身上有伤? 朱砂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君倾的眼睛看而已,君倾也没有催促,过来好一会儿,朱砂才重新在床沿上坐下身,而当朱砂坐下身时,君倾站起了身,朝圆桌方向走去,道:“阔口陶瓶里的是于伤口止血及愈合及有效的药泥,用酒清理伤口后涂上,若要包扎,藤箱里有干净的棉布。” 君倾没有离开,只是在圆桌旁的凳子上坐下了身,背对床榻的方向坐下身。 朱砂看一眼他的背影,再低头来看摆放在床沿上他给她准备好的东西,心里微生暖意,紧拧的眉心慢慢舒开。 这是除了素心之外,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就算只是因为阿离而已。 “多谢丞相大人。”心生暖意,朱砂的语气便变得温和。 君倾并未应声,他只是微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轻轻地动了一动。 左臂上有伤,右肩上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又迸裂开,这就使得朱砂解开腰带脱下外裳的动作很慢很慢。 忍着右肩上的疼痛,朱砂先处理还钉在她左臂里的弩箭,只见朱砂先将那阔口小瓶打开,然后从那藤编小箱里拿出一把小匕首,放到灯台的火苗上来回烤过几回后就着小箱里一块干净的棉巾擦净,在蘸到小碗里的白酒里过了一遍,最后将匕首靠近自己左臂受伤之处,紧着一咬牙,用那锋利的刃尖划开箭簇周围的皮肉,下一瞬立刻毫不犹豫地将那入骨的弩箭扯出,再飞快地往那阔口小瓶里抠上一把药泥,死死地捂在这伤口上。 从取箭到捂药之间,不过短短一两个眨眼的时间,朱砂却是面色发白大汗淋漓,只见她将自己的下唇都咬出了血来,死死地按着伤口,往后靠在了床栏上。 做这样的事情,朱砂很熟悉,就像她早就做习惯了似的。 为何会习惯?莫非是她从前时常要这么给自己处理伤口?她身上除了那些烙痕外大大小小的疤,便是这样来的? 双刀朱砂,方才在缕斋,她记得那个灰袍男人这样来称呼她,她是朱砂不错,却又为何要加上双刀? 那个男人,是否认识她?甚或说是认识从前的她? 右肩上未完全愈合如今又迸裂的伤口更疼了,左臂和右肩上的疼痛让朱砂汗湿了背,也汗湿了鬓发,冷汗沿着她的鬓角流下,此时的她根本就提不起力气抬手来擦。 可就算她再疼,她都没有吭上一声,更没有喊上一个疼字,她唯一做的,就只是忍。 “朱砂姑娘?”坐在圆桌边的君倾觉着不对,唤了朱砂一声,可朱砂此时正努力忍着那药泥入骨的钻心之痛,哪里还有力气应他。 听不到朱砂应声,君倾忽地就站起身,大步朝床榻方向走来,伸出手朝朱砂摸索去。 他先碰到朱砂的肩,感觉到她浑身在轻颤,他双手蓦地一僵,根本不待朱砂说上一个字,他竟是将双手环到了朱砂的脖子后边及膝弯之下,蓦地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朱砂惊得睁大了眼,惊得她登时就松了紧咬得出血了的下唇,错愕不已地盯着君倾,只听他语气冷冷沉沉道:“我带你去风荷苑。” 风荷苑?苏姑娘住的院子? 那苏姑娘本就不待见她,她已救了她一次,这还叫她救她第二次?这不是明摆着让苏姑娘更嫌恶她? 况且苏姑娘已经误会了她,他再这般抱着她去风荷苑找苏姑娘,这显然是让误会加深,只怕只会让苏姑娘恨不得捏死她吧? 她还没有这般无事找事没事找人恨,她虽然吃饱了,但可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人。 “大人大人大人!”朱砂一时间顾不得剧痛,抬手就抓住了君倾的手臂,急道,“还请大人把民女放下来,一点小伤,不妨事!” 君倾好似听不到似的,直往院子方向走。 “大人,民女这真的是一点小伤,上了药便没事了,就不需要去劳烦苏姑娘了啊。”朱砂又道。 君倾还是没有停下。 朱砂这疼得暂时使不出力,却又不想就这么任君倾抱着,一着急,便道:“大人不信?不信大人你摸摸看!?” 君倾这会儿倏地就停住脚,堪堪停在门槛内的地方,正微低下头“看”向朱砂,一脸正经地反问道:“让我摸?” “……”朱砂愣住,她方才说了什么? “那我就摸摸看。”朱砂的沉默就像默认,君倾一本正经地说完这句,竟是转身就朝床榻走去。 “不不不,大人大人,您听错了,听错了!民女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说过!” “不,你说了让我摸摸你看看。”君倾说着,将朱砂放到了床榻上,伸出手作势就要朝她摸去。 朱砂一个气恼,双臂无力却不代表她双腿也不能动,是以她右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