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白日里帮着女儿儿媳准备家人的饭菜,晚上又包揽的孩子们的夜宵。 张兰兰整日的工作只余下教孩子们画画,家务一点不挨着,都快赶上十指不沾阳春水了。 年三十前一天,徐州降大雪。 年三十那天,一大早孩子们就出门,在院子里打雪仗。张兰兰赖床,窝在刘景怀里,只打开一条窗户缝,瞧着孩子们玩闹。 罗婉起了个大早,带着两个婆子在厨房里忙活。炸春卷,包饺子…… 刘家买了好些红灯笼,刘景起床后带着大儿子把灯笼挂满了院子,待到天黑了点上,定会喜气洋洋。 再晚些时候,便有邻里乡亲们过来护送年礼,巡抚太太也遣了小厮来送礼,罗婉领着刘秀收了礼,记了单子,待下午的时候一家一家登门回礼。 刘家富裕,回的礼都比送来的稍微重些,特别是巡抚太太家的回礼更重。 眼看着夜幕降临,张兰兰招手叫了刘裕刘清两人过来,塞了个篮子给刘裕,道:“这是娘和小婉做的点心,寻常只能在乡下吃着,城里是没有的,你们给章家送去,让他们尝尝鲜。” 给章家的年礼是最早送去的,准备的也最精心,如今这点心,就当给他们的年夜饭添菜。 孩子们拿了篮子,高兴的去私塾了。全家人一齐准备着年夜饭,有说有笑。 屋外是漫天的大雪,屋里头温暖如初,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着年夜饭。 吃了年夜饭,刘景分了些炮竹给孩子们,叫他们去院子里放炮竹。刘裕冻的小脸通红,点了个窜天猴,然后飞快的跑到屋檐下。 烟花飞上了天,炸开七彩的花。小甜甜在罗婉怀里,惊奇的看着烟花,咿咿呀呀的拍着手,笑的口水都流了出来。 孩子们正玩闹着,忽地听见有人敲门,刘景去开了门,见外头是五六个青年男子,为首的那个对刘景做个揖,道:“请问牡丹大师在家吗?” 刘景刚要答话,那几人忽地冲进院子,瞧见张兰兰,上下打量一番,道:“这位就是牡丹大师吧?” 大年三十晚上闯进自家院子,一看就来者不善。 “你们是什么人?”张兰兰道。 那人见她不答,便当她是默认了,直接道:“今个是大年三十,我家主子一家人齐聚,想请大师去画幅全家福的画像。” 张兰兰皱眉,她的名气自皇家传开,又与巡抚太太交好,这样一个连皇上都知道的名家,很少有人有那个胆子打她的主意,如今来的这是? “我从不轻易作画,更不会给大年三十闯入我们家的人家作画,你们走吧。”张兰兰冷着脸。 那人嘿嘿冷笑,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大师莫要为难我们。”说罢,手一挥,两个壮汉径直走过来,竟然将张兰兰架了起来。 “你们放开我!还有没有王法了!”张兰兰惊叫,实在没想到他们竟一言不合就动手。 “嘿嘿,在徐州的地界,我家主子就是王法。”那人阴森森的笑,“我知道你与巡抚太太交好,但那又如何?我家主子是知府太太,你说巡抚太太会为了你跟知府太太翻脸么?牡丹大师,我劝你乖乖的跟我们走,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原来这些人是知府家的。在徐州的地界上,除了知府家,还真没人敢动她,如今知府家上门带人……巡抚太太九成九是不会保她的,说不定还会跟着知府太太劝她画画。 可她张兰兰若是今天乖乖给知府太太作画,一旦开了这个头,往后就是无尽的麻烦。 刘景一见妻子被抓,赶忙上去救人,刘俊也跟着父亲上去抢人,奈何对面人多势众,父子俩被严严实实的拦住,不得接近。 “我们只是来请大师回去,并不想伤人,你们莫要不识抬举!” 好汉不吃眼前亏,怕家人受伤,忙道:“你们别冲动,知府太太不过是请我过去画个画,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去去就回。” 张兰兰一边说,一边冲家人使眼色,朝着私塾的方向努努嘴。 那家丁头头见张兰兰服了软,笑道:“这才对嘛,牡丹大师,那咱们走吧。” 张兰兰摇头道:“我去作画必得带着我徒儿打下手,还得收拾画具,你这么带我走,我可是画不成的。” 张兰兰说的有理,那家丁见她顺从,便叫手下放了她,道:“那你速速去收拾画具,叫上你徒弟。哼,你莫要给我耍什么花样,你可给我记住,在这徐州的地界上,我家主子说了算。” 张兰兰对刘裕道:“裕娃,你去寻我徒弟来,叫他快些过来,省得这些爷等急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