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也没什么多大的滋味,军中无歌舞,只有烧红的铜锅子里煮烂的羊肉,和从地底下挖出来的陈年状元红。 宴让人几乎散光了,就只余下的宋简与王沛并几个军中副将。 宋简几乎未饮酒,王沛却是放下所有的心妨豪爽地干掉了一坛子。文人与武士酒桌子上对坐,实则是谁都不能尽兴的。王沛照着纪姜的意思,完完整整地把迎接的礼数做得个十足,但其实,并没有什么话能掏给宋简这个“乱臣贼子”听。 不过,说没有,还是有的。 于是他索性一杯接一杯地把自己灌了个五分醉。外面起了更鼓,夜中的风凉下来,从辽阔的关外苍茫道上越墙而过,吹入门户洞开的府中正堂。王沛觉得头顶飘着一片清凉的云,面红耳烫,却眼中清亮。 “意……” “听说,顾家的那小子在你这里。” 王沛刚要借醉吐出不敢说的话,却不想宋简先开口。 王沛一怔,抬头的却迎着宋简玩味的目光,王沛觉得,他显然是听到了将才那一个“意”字,瞬间觉得耳根子烫得厉害,忙接他的话。 “啊,对,前几日才捡回的命。” 宋简端起面前的酒,稍抿了一口,“晋王带了杜太医一路伺候,陪将军饮完这一轮酒,还请将军,引我们一道去看看。” 王沛本就尴尬,宋简来这么一事,到算是解了他此时的困。 “好,七娘,过来带宋先生和杜太医过去。” 外面的夜很干净。将军府毕竟靠近关隘,后紫荆关后定州城中烟火气还散不到这里来。七娘提着四角黄绸灯在前面引路,引宋简和杜和茹进了后院。辅一进门,宋简便看见了纪姜。 她穿着一身天青色的暗花绣襦裙,长发被挽在左肩,并无任何饰物,只在发尾上扎着一根水红色的发带。她的手中端着一盆水,盆中水有淡淡的红色,像是清洗过伤口的。 门被七娘推开。暖黄色的灯光后面,纪姜也看见了宋简。 “爷。” 她弯腰放下手中的盆子,对着他屈了屈。 杜和茹不想插在这二人之间,忙招呼七娘引他往顾有悔的屋子里去了。 纪姜交握着一双手,冷冷清清地站在安静的庭院中。 院中有一株广玉兰,此时正是花期,在她头顶散出孤傲幽冷的清香。 宋简一步一步走近纪姜,她也没有退。直到二人的影子一道投在碧纱窗上。宋简一只手扣住纪姜的一双手腕向上抬起。 “你记他给你的恩情,我给你的呢。” 宋简的声音不重。目光落在她的肩上。 纪姜垂下一双眼睑,虽在暑夏之中,她的手却还是很冷。她没有挣扎,反倒一身柔软下来。 “不杀之恩吗?” 宋简逼近几步,直将她抵到玉兰树的树干上。 纪姜身上的衣服十分轻软,与粗糙的树干一摩擦,她不禁皱了眉。没曾想,那抵在她身上的力道却因此而松了半分。可那人的声音却仍然寒凉。 “邓瞬宜,王沛。” 他笑了一声,“临川,你觉得下一个,你还能从我手里护下谁来,顾仲濂还是你弟弟?” 纪姜抬头望向宋简,玉兰树上悬着一盏绸纱灯,温柔的灯光笼着他棱角分明的脸。 “若我不是临川,我此生唯一想护的人是你。” 她张开口来,几乎是用气音吐出了这句话。 宋简垂下头,鼻尖几乎触碰到她的额头:“你父皇也好,你的弟弟也好,这两个人男人,在你眼中,担待得起皇权吗?” 纪姜沉默了良久,她侧过脸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