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我有些懊恼,又有些好奇:“你说这是进入深渊腹地前的引道,你之前来过这里?” “没啊。” “那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我猜的。”他耸耸肩,“管这地叫什么破名字呢,反正知道意思就行了。” “……” 一时无言,我再度看向前方,那由成百上千的鲛珠组成的山壁投下的一片光辉,正对着前方那一条幽深的甬道。 而我们面前的这条血河,也缓缓流经里面。 甬道显得越发阴森神秘起来。 “这条路的尽头……就是鬼将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 “……如果不是,那你又当如何?” “不如何,继续找。”他轻声一笑,顿了顿,又道,“不过,里面应当就是鬼将所在之处了。不然拿这些鲛珠来做什么,好玩吗?” ……如果这里满山壁的鲛珠都是那深渊主人一人所致,那还真有可能。 不过,拥有如此无上法力的人,三清现在还存在吗? “别在这瞎站着了,站再久也没用,还不如前去一探究竟。”我正低头想着事,后脑勺忽然就被人拍了一下,拍得我一个前倾,摔是没摔着,就是吓了一跳。 “沉新!”我气得不行,几步上前,跟上他的脚步。“我说了别拍我的头!” “没拍啊,拍你后脑勺呢。” “后脑勺也不行!” “行行行……不拍不拍。” “你道歉能有诚意点吗?!” “你好烦啊。” “我烦?!……要不是你一直都逗我,我能烦吗!” “我现在不就在好好地走路?” “我——!” “哎哎哎,你又吵了。” “……” “这样才对嘛,乖啊。” “……” 去你大爷! 就这样一路走到了甬道最深处,直到前方一片豁然开朗之象,我才猛地觉得身旁有什么东西很是眼熟,可待我想要回头再看一眼时,却被沉新扳过了肩膀。 “走路都一步三回头的,身后又没什么俊俏郎君,你看什么呢?怎么,还喜欢上那些枯骨战鬼了啊?” 我没说话。 就在刚才的那一错之间,我看清楚了那到底是何物什。 长明灯。 一盏一盏的长明灯,在甬道两旁燃着幽兰的荧光。 ……以龙皮作灯盏,以龙血为灯油,龙筋为灯芯。 每一盏长明灯的雕刻花纹,都不一样。 每一盏长明灯,都取自于一条龙。 幽明灯火仍在继续燃烧,我却觉得全身发冷,双脚也像是被黏住了一般,一步也无法踏出。 正当我僵着身子时,耳边响起沉新幽幽的叹息:“都说让你别回头了,你偏要看。” 话音未落,肩上的手一个收拢,我就不受控制地往前踏了一步,差点摔倒。 “你和它们又不认识,你怕什么。” “……可他们,都是我的同族。”我的嗓子有些干涩。 “那又如何呢?这些长明灯少说也烧了有十万年了。十万年前,你还没出生,这些死去的家伙与你无关,你也不要太过伤怀。” 我垂下头,半晌不语。 ……他说错了。 我并不是触景生情,更不是伤怀。 那些死去的龙族,对我来说,的确没什么关系。 我只是—— “害怕的话,那更可不必。” 头顶响起沉新平稳的声线:“先不说已经过了数十万年,这间的主人在不在还两说,就说只要有我在这里,就不会让你做了这长明灯。” “我说过,我自会护你平安。” 他说得平平淡淡,仿若只是什么闲话家常一般,可我却听得一阵心悸。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