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口气呼在邵令航的后颈上,察觉到那股温热,邵令航的情绪慢慢压了下来。 “你没事?” “没事,放我下来吧。”苏可喘息着,因为感受到邵令航胳膊的颤抖,出于一种自卫,她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可这里毕竟是侯府,人多眼杂,撷香居的人是管不了了,但外面还是能避就避。 只是邵令航不肯撒手。 “你是醒过来了,还是根本就没晕?”他语气听上去不佳。 苏可分开一点距离,眯着眼睛对他笑笑,“没晕,我怎能那么傻,那酒真算得上陈酿了,劲头大得很。我自己的酒量我知道,真都喝下去,华佗来了我也没救。所以吞了半罐子就撒手了,我还算聪明吧。”她咯咯笑了两声,因为邵令航黑着脸,她的笑就止住了,扯他的衣裳,“快放我下来吧,这样我反而更难受。” “那酒里没毒?” “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苏可挑了下眉,“我也怕有毒呢,送来之前已经尝过了。” 不知道是不是酒劲终于上了头,苏可的脸开始变得红扑扑,眼睛汪着水,笑容也变多了。邵令航仔细打量她,之前满心的恐惧和担忧顷刻间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憋闷。不是被戏耍的羞恼,也不是劫后余生的疲累,只是憋闷,攒着一团气,无处发泄。 苏可凑近他的脸,撇了撇嘴,“被我吓着了?” 邵令航不言语。 苏可舔舔嘴,“之前在醉香阁,钰娘让我锻炼过酒量,就怕万一被灌了酒,至少能够自保。我还跟姑娘们学了怎样更为逼真的晕倒呢。只是一次也没用上,在那半年,没跟客人喝过一滴酒。” 苏可的胳膊就这么搭在邵令航的肩膀上,离着近,她每次说话时吐出的气都扑在邵令航的脸上。带着梅子的清香和浑浊的酒气,竟然比脂粉气更为适合她。 她是真的喝醉了,不然不会这样亲近于他。 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呢?倘若她酒醒后忆起这一幕,往后是索性就这样放开了,还是更加的一板一眼起来? 邵令航看着她,抱了这么久,竟然一点也没觉得沉。 “你快放我下来,让人瞧见了不好。”她的声音喏喏的。 邵令航仍旧抱着,一边走一边说:“继续装你的晕倒,难不成在老夫人跟前醉得像死人,出了院子就生龙活虎起来?遇见人我来说,你只管闭着眼就是了。” 苏可少有的听话,或许是真的难受,脑袋一歪就躺在了邵令航的肩膀上,“那我先睡会儿,回了福家,你记得叫醒我,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好。” 于是就这么打眼的从撷香居一路走去二门。 路上遇到来请安的三太太,手里的手炉差点掉了,脸色僵硬不知该怎样打招呼。后来沉了沉气,上前来问苏可是怎么了?难不成又病了? 邵令航冷声答曰:“犯了错,被老夫人罚了一壶酒。” 这么个罚法,让人匪夷所思。三太太看着邵令航一脸不想多说的样子,匆匆别过,带着人去了撷香居。邵令航板着脸,抱着苏可出东角门回了福家。 见着苏可被这么抱回来,福瑞家的心里道了声祖宗。 “这是怎么了,喝酒了?大早上的喝酒?” 进了苏可的屋,见屋里温暖,早早预备着火盆,邵令航的脸色好转了许多,让福瑞家的去熬醒酒汤来。福瑞家的没得着前因后果,心里痒痒的,又不敢声张,砸吧着嘴出去了。临走前还不忘将门扇仔细掩好。 邵令航陷入了为难。 放开手吧,舍不得,难得的温顺一回,他还想多缱绻一会儿。可若是不放开手吧,她的脸贴得他脖颈太近,挪开一些,她还凑过来。呼吸全进了他领口,像一只上好的狼毫沿着脊椎一路扫下去。这就出了事了。 眼瞅着身体要控制不住,邵令航赶忙将苏可放到床上去。 苏可沾着枕头,奇迹般的醒过来。邵令航赶紧坐到床边,身子半倾着,问她怎样了。 苏可支着胳膊坐起来,“给我倒杯水。” 邵令航呼了口气,起身去外间的圆桌上倒水。水有点凉,问苏可行不行,苏可只道快些的,真心渴得慌。邵令航还是慢吞吞,自己喝了两杯,才端着茶杯回来。 苏可一口喝掉,架势上还有喝酒的影子。 邵令航瘪瘪嘴,“一口气喝半罐子梅子酒,还知道演戏,我真是低估了你的酒量。瞧着你晕死过去,倒把我吓得不轻。” 苏可嘿嘿笑,“我也不知道自己酒量如何,只是喝得脑子发懵了就赶快停。” 邵令航瞧她这般模样,像个急于得到表扬的小学童。他不由自主的伸手去她头上拍了拍,柔声道:“恩,你做得很好,是个聪明姑娘。只是下回至少事先通知我一声,你可知我担心成什么样。” 苏可仍旧笑,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一道缝,慢慢点了点头,“好。” 邵令航吸了口气,翻身坐到床边,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