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朝中何人能拉拢动用?若败,如何自保?】 又拆一个锦囊,上书:【敌方反咬,御前进献谗言,朝堂之上弹劾汝为‘女祸’,殃及太子及至亲,又该如何置之?】 第三张:【鸿鹄盘旋天际,森森然良木多矣,如何择贤主从之,又能避结党营私之嫌?】 光是拆了三个锦囊,姜颜便感到后背一阵凉意。 宦海沉浮,这是一个她所从未触及过的复杂世界。姜颜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吐出,将所有锦囊拆毕,继而拿起一张自认为最简单的开始思索对策。 五日的时光不过眨眼一瞬,姜颜足不出户,除了让曹婶送些吃食进门外,其余人等一概不见,连姜知县也不知她在里头的状况如何。 到了第五日清晨还不见屋内动静,姜夫人有些着急了,在厅中坐立不安,时不时朝门外张望,忧心道:“这些时日不见,也不知阿颜境况如何。夫君出的那些题,可否太过刁难?” 姜知县单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捧着书卷品读,摇首笑道:“并非刁难,而是在帮她。” “夫君何意?” “我所罗列的每一条,十有**都是她今后可能遇到的难题,若阿颜能解出,我自然放心。若解不出,我也会为她提点释疑,娘子只需安心静候便可。” 闻言,姜夫人便坐回椅子上摆弄绸扇的面料。片刻,她终是不放心,斟酌道:“我见时辰也差不多了,阿颜还未出来,想必是倔劲儿又犯了,还是去瞧瞧她罢。” 姜知县宠妻如命,自然不敢拂了妻子的意,便放下书卷道:“好罢,我陪娘子一同前去。” 夫妻二人并肩穿过中庭,来到后院,在姜颜的厢房前站定。曹婶正盛了粥水面食等早膳送来,见到家主和主母,便略一屈膝,压低声音道:“这几日都没怎么进食,整天咬着笔杆,脸都尖了一圈儿。” 闻言,姜夫人更是担心,忙伸手推开了房门。见到屋内情形,姜夫人和知县俱是一怔。 冬日的阳光轻柔地从窗边投入,屋内的案几上、桌椅上、地上全都铺满了墨香弥漫的纸张,而他们的女儿披头散发趴在案几上,五指墨渍乌黑,双眉紧蹙,眼睑下一圈淡青,脸压在浸了墨的羊毫笔上,鼻尖到脸颊处印着长长一条墨痕,花猫似的睡得正酣。 微光打在她的眼睫上,根根分明,折射出金丝般的光芒,耀眼而恬静。姜知县进门,弯腰拾起自己脚下的一张宣纸,纸上密密麻麻写着破解之计百余字,字字铿锵,龙飞凤舞,好像下一刻便会挣脱纸张飞入云霄…… 姜知县匆匆扫过,由浅浅低笑转为开怀大笑,眉目舒展,洒脱如朗风霁月。 姜颜被他闹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起身,见到是自家爹娘,便又软软地趴会案几上,含糊不清道:“阿爹,我可算是写完啦……您先看着,莫管好坏,让我睡会儿再说。” 姜知县想要向前去拥抱自家女儿,可抬起布靴才想起满地答卷并无落脚之地,遂收回脚,明朗笑道:“阿颜,起来梳洗用膳,吃完再睡。等你睡醒就来找阿爹,阿爹给你列个朝中官员名录,为你引荐几人。” 微风入窗,扇动纸页哗哗,原以为姜颜会欢天喜地一蹦而起,谁知她只是掀起沉沉的眼皮看了爹娘一眼,复又闭上,模糊哼道:“现在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比安安稳稳睡一觉更重要的啦……” 说罢,闭眼睡去。 三月会试,姜颜一月底便回了应天府。 苻离给她租赁的小院已经修葺整理完善,一应家具皆已备齐,还为她请了一个浆洗做饭的妇人,姜颜便从国子监空荡荡的女舍中搬出,在新院落中安心准备一个月后的会试。 期间还收到了陆老远从临洮府寄来的信笺,信中陆老似乎颇为不悦,语气严肃地质问她为何不明哲保身、非要学她爹那竖子参加什么科举…… 姜颜知道自家外祖父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便提笔一一作了回答,附言殿试过后,定去临洮谒见他老人家。 写毕,她换了身方便的衣物出门,将信送去驿站。 归来时路过茶舍,姜颜兴致一来,便点了一壶新茶,去临窗的雅间小坐了片刻。姜颜手捧香茗倚在窗边,望着楼下行人往来,忍不住又想到了去年十一月,苻离用严家妹妹说媒一事激自己来此的情形,不由嘴角微扬,心情说不出的愉悦。 自从搬出国子监住在苻离对街,每日清晨听见对方策马从门前奔过,夜读时又听见疲乏的马蹄哒哒归来,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偶尔夜色美好之时,姜颜从书房中搭着呵欠出来,抬头会看见月光如洗的墙头盘腿坐着一人。那身姿挺拔之人怀抱绣春刀,身形镀着银边,于夜色中朝她扬扬下巴,笑得很是清高自傲。 又偶尔,清晨起来,窗边会放着一枝水珠未干的绿萼寒梅…… 回忆缱绻绵长,姜颜正入神,忽听见隔壁的厢房来客,男子的喧闹声不绝于耳,截断了她微甜的思绪。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