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 “……总之,日后我再不敢莽撞行事了,万事都让莹中帮我出出主意。”唐寅笑嘻嘻地道。 沈琼莲望他一眼,淡淡道:“你与陛下同庚,细算起来还大陛下半岁,却没有半分陛下的沉敛稳重。日后改改性子吧。” 唐寅挠挠头,笑着应下。 二人正说话间,忽见前方一片喧哗,一干瘦老叟正耀武扬威地与一班守门的家奴争执着什么。 “那人去齐驸马府上闹什么?”沈琼莲左右扫了一眼,蹙眉道。 “齐驸马?” “就是驸马都尉齐世美,他是仁和长公主的夫婿。” 他们如今尚未走出皇城,入目皆是朝臣和皇亲的府邸。 唐寅啧啧不已:“这人是何来头啊,居然敢在驸马门前耍横?” “瞧他那样子就不像个有来头的,倒似是来撒泼的。”沈琼莲轻哧道。 两人议论着便走近了些,听得那老叟大呼道:“我可是当今太子爷的亲外公!你们谁敢对我不敬?我要见驸马爷!” 唐寅与沈琼莲双双一愣。 太子的外祖父昌国公张峦早在弘治五年便薨了,哪里又蹦出来一个? “这人是个疯子吧?”唐寅鄙夷道。 沈琼莲盯着那老叟,只见他从背后包袱里取出一堆绢帕靴子等杂物,一股脑塞到一个出来查看情况的少年怀里,得意道:“瞧瞧,这可都是我闺女给我的!都是宫里的东西嘞!” 那少年一一看过,神情由迷惘转为惊讶:“这真是令爱给你的?” 那老叟一挺胸脯道:“这是自然!我早说了我是当今太子的亲外公,有这些也不奇怪,我还有好多哩。” “你……你是皇太子的外祖?你是……是昌国公……”那少年忽然脸色一白,往后退了退,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那老叟一瞪眼:“什么昌国公,那都是假的!我才是真的!我闺女如今可是宫里头的娘娘呢,我是国丈!” 那少年目瞪口呆半晌才缓过神来,缩着脖子小心问道:“令爱……令爱是皇后娘娘?” “不是不是,”那老叟兀自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封号……但想来,肯定是贵人!没准儿是皇妃呢?” 那少年怔愣道:“可是……没听说陛下封了什么妃子啊!如今这后宫里不就皇后一人么……” 那老叟一挥手道:“兴许还没顾得上封呢,总之错不了!” “那敢问令爱是……” “我闺女现在可是贵人呢,名讳能是乱说的?” 那少年又问道:“那敢问您尊姓大名?” “你可记好了,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郑旺是也!” 那少年低头瞧了瞧对方塞来的宫里头的物件,左思右想下还是不敢慢待,将东西递给家奴,冲老叟拱手道:“家父现下不在,您先里面请。” “原来是齐驸马的儿子,”沈琼莲眼瞧着那老叟大模大样地进了驸马府,“真是年少无知,居然把这么个撞木钟的请进府。” 唐寅此刻已经看呆了,惊道:“我没听错吧?那老官儿的意思岂不是,太子不是皇后所出?!太子生母另有其人?” 沈琼莲转头瞪他道:“你小声点,这种混话也是能说的?仔细你再被关进去!” 唐寅赶忙捂了捂嘴,低声道:“那……那老儿……” “此事真是蹊跷,”沈琼莲蹙眉思忖,“那老儿带来的东西应当确乃宫中之物,齐驸马的儿子不会瞧错。可他一个穷酸老汉,哪里来的这些呢……” 唐寅面上现出些兴味:“会不会他真是太子的……” 不等他说完沈琼莲便沉着脸打断道:“断断不可能!太子出生时我尚在宫中任尚仪,当初诊出皇后有身子时,陛下还差何鼎来给我传话说正旦的命妇朝贺免了,让我不必支应了。皇后待产我也是从头到尾瞧着的,皇后生产那日还闹难产,陛下急得跟什么似的。后来好容易产下来了,皇后脱力昏迷,陛下拖着病体守了皇后母子一夜……” 她说着说着便不可避免地又回想起一些往事,出了会儿神,又道:“况且,陛下未临幸过任何宫人,尚仪局掌着钦录簿的,我最是清楚……” “等一下,钦录簿……”沈琼莲脑中灵光一现,忽而对唐寅道,“那老汉方才说自己叫什么?” ☆、第一百八一章 爹爹好可怕 肃冷的寒风呼啸着掠过苍凉的大地,萋萋荒草随之剧烈摇摆,和着风的呜咽发出簌簌的声响。如被浸了浓墨的苍穹低低地倾压下来,笼罩在一片萧索之中,更加重了这寒冬里那种令人透不过气来的氛围。而这份凝重与压抑,也愈发地突显出荒野中这场厮杀的凛然肃冷之气。“幻影,你先突围,快点带着主上走!”幻夜对着身旁一道快速腾挪的暗银色身影低吼道。那道身影手起刀落,利落地斩下一个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