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彦只当是在自驾游,未必一定要去和县,走到哪儿算哪儿,没宿在荒郊野外就不错了。吃了一顿热饭热菜,再洗个热水澡,窗外寒风呼啸雪花肆虐,越发显得屋内温暖舒适。 坐了一天马车,倒是不困,拒绝了闻寂雪下棋的邀请,翻出一本书打发时间。 “书有什么好看?”闻寂雪没料到他不肯下棋,有些失望,却还是跟客栈多要了几支蜡烛点燃,增加亮度,省得他伤眼。 穆清彦看他一眼:“下棋,我不会。” 闻寂雪挑眉。 穆清彦嗤笑:“你一个江湖人,又是琴,又是棋,入错行了吧。” 闻寂雪失笑:“世家子都是如此。” 的确,哪怕他现在是江湖人,可曾经是世家子,家世还不差。他们家家教又严,从小课程就安排的很满,身为嫡长,更是不能松懈。年幼时还抱怨过,厌烦过,后来遭逢变故,心境变化,却一点一点将那些东西都学了起来。 一阵脚步响,房门被敲动:“客人,衙门里的捕爷来查询,还请开门。” 两人对视一眼,很意外。一般没出事,衙门不可能去客栈盘查行商,更何况眼下天都黑了,还大雪纷飞。 房门一开,客栈掌柜赔笑,身旁站着两个健壮的捕快,帽子上还有残雪。 捕快们盘查都是一样,问问来处,再问去处,看了两人的身份文牒便罢。这样恶劣的天气出来半差,捕快们情绪自然不高,查完一间就去另外一间。掌柜生恐惊扰了客人,提前敲门,不断赔笑安抚。 高天和高春高冬都从房里出来。 穆清彦便吩咐高春:“你们去打听一下出了什么事。” 闻寂雪猜测:“兴许是出了拦路劫匪,这样恶劣的天气,行路不便,却方便劫匪逃窜,又不利于官府追剿。更何况,要过年了,劫匪也想弄一笔钱过个好年。” 别看现在雪下的大,可路上的商旅不少,很多商队都赶上年前补货。又或者外乡人赶着归乡过年,往往身上带着不少财物,可不就惹得歹人动心么。便是他们出门来的这两天,也曾遇到几个拦路打劫的。 少顷高春高冬回来,果然跟他们猜想的八九不离十。 今天中午有人去县衙报官,说陈桥镇外的陈河里发现了一具尸首,死者是被利器砍了脖颈,大半个脖颈都被砍断,很是可怖。捕快去查看后发现,死者身上缠绕有麻绳,另一头系着个圆环,倒似曾绑缚着什么东西。捕快们办惯了案子,当即就想到了,凶手杀完人,打算将死者绑缚大石沉入河底,谁知没绑好,石头松落,使得尸体漂浮了起来。 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财物,也无身份文牒,正愁如何查访身份,便有人哭着来认尸。 认尸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叫廖子安,说死者是他父亲廖彰。 廖家是贩卖皮毛的行商,赶在年前往黄曲县送了一批货,结了钱款回乡,于昨日途径这里。他们本来乘坐马车,谁知在陈桥镇外的十里亭处马车坏了,天色将暗,正着急,恰好遇到一辆马车经过。 那车主倒是热心,愿意稍带他们一程,但车内已有两人,廖家一行却是五个。除了廖家父子,还有廖子安的二叔廖成,两个伙计。 廖子安想着自己年轻,便让父亲和二叔坐车先去镇上,他和两个伙计留下修车。马车修好已经很晚,加上夜色漆黑,路况不明,赶到镇上天都亮了。他们当初去黄曲县也从陈桥镇路过,每次都住同一家客栈,廖子安去了客栈,却没找到父亲和二叔,甚至客栈掌柜说二人没有入住。 一开始廖子安没多想,以为父亲二叔换了住处,但镇上客栈就那么两三家,挨个儿找完,还是没找到。这下子廖子安有些慌了,深恐父亲跟二叔遭遇不测,因为那两人身上揣着二百多两银子呢。 直至听闻河里发现尸体,衣着样貌一描述,廖子安就痛哭起来。 捕快们一听还有个廖成,疑心也是被害了,便寻人打捞。冬日里天寒,廖子安承诺每人给一两银子,这才有两个懂水性的人肯下河。一番搜寻,果然又从河底捞出一具尸体,身上绕着麻绳,绑缚着大石,脖颈几乎被砍断,正是廖子安二叔。 这二人身上财物俱无,明显是谋财害命。 县衙里很重视,这才派了捕快们在镇子上各处盘查,首先要找的就是廖彰廖成搭乘的马车。 高春说道:“根据廖子安描述的车夫长相以及马车样式,再结合时间推算,捕快们严查所有车辆,但根本没找到那辆车,更别提人了。这家客栈的伙计说,他们每天都守在门口等待客人,但凡车马经过,他们必然要招呼的,昨日傍晚时分,根本没有那样一辆车从十里亭方向过来。” “会不会是本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