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觉道:“我现在能去看看吗?” 高翠茵神色有点奇怪:“现在?哦……贵主,贵主刚刚昏过去了,您等一会儿再过去吧,请先随我去堂中坐坐吧。” 说着预备转身。 郑觉叫住她道:“高婉侍不是贵主的贴身侍婢么?这会怎么不在跟前伺候?” 高翠茵转了下眼珠:“哦……我……我连续伺候贵主十个时辰了,刚刚有其他侍女轮值了……” “哦……”郑觉盯着她的神色,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高翠茵抬起目光对上他的眼睛:“郑将军,我叫翠茵,高翠茵。” “哦……”郑觉望着她脸上的红晕,感到了一丝说不出来的尴尬,他突然想起跟了于阗王子的高汐月,匆匆移开目光,四处随意地一扫,竟扫见一个人影,看起来好像卫宫正。 卫宫正当初舍身替公孙灏挨了一匕首,伤愈之后公孙灏没有将她充入后宫,没有提她的女官职位,只是给了她很多珠玉和金银的赏赐。郑觉当时有些奇怪,这不太像公孙灏行事之风,公孙灏这个人恩怨分明,既知恩图报,有时又睚眦必报。她救的可是他的性命,他竟不提拔她,除非卫宫正这个人有些问题……郑觉渐渐看清了,的确是卫宫正,她来长公主府做什么? 高翠茵顺着郑觉的目光一看,心一凛,忙走到郑觉跟前请他入堂中就坐,郑觉见高翠茵神色紧张,遂明白过来,卫宫正刚刚应该是见了长公主。郑觉没有当场揭穿,但笑笑,牵着郑媛跟上高翠茵的脚步,高翠茵带着他们二人穿过了两条回廊,准备下廊入迎宾的殿堂时,郑觉又发现了一个人影,那人影一闪上了庑檐,郑觉松了郑媛,飞身去追,那人影避了他几回还是被他给逮住了,是个年轻俊美的白衣男子,郑觉抓住他后,一把扼住了他的咽喉。 “郑将军不要伤他!”高翠茵匆匆赶来,喝道,“他是我们公子,是贵主之子!” 郑觉神色大异,倒从未听说过贵主还有个儿子,细细审视着他的脸,俊美年轻,看那气度神韵猜出他是长公主和长罗之子。 郑觉松开了他。 “公子,您可回来了!”高翠茵几欲泪流,上前对那白衣男子诉道:“贵主病重的这些时日里无时无刻不在念您。” “哥哥!”郑媛也飞跑过来,一把扑入他怀里,小娘子果然是长大了许多,江元晟低头看她的脸,她跟她原来的模样真是像啊,她已长成少女了,身体柔柔软软的,散着淡淡的香气,俨然一团温香软玉贴在身上。江元晟拉开了郑媛交给翠茵,目视郑觉问:“阁下是?” “是我大哥!”郑媛抢答。 “他是建威将军,是郑媛的大哥。”高翠茵说。 “你是当今皇后的大哥?”他问。 郑觉心下诧异,高翠茵与他介绍他的时候,丝毫没有提起郑媱,他竟主动问他是不是皇后的兄长。他竟跟他的二妹郑媱认识。郑觉点头:“公子和皇后娘娘可是旧识?” 他不说话了。 阿嫦缓缓拄着拐从帘幔后走出来:“贵主,你刚刚不该见那个女人的,你这是何苦哇!他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的怨气也该消了,你再折腾下去,就是兴风作浪,是作孽啊……” 长公主眼睫翕动,缓缓勾唇,有气无力道:“那嬷嬷你就继续给我念念佛经或讲禅解经吧,让我听听,听听六根就清净了,去了地狱,我也许就有悔意了,上回念的《无异禅师广录》念到哪里了,接着念吧……” 阿嫦摇头,拄着拐坐到长公主榻前,粗糙的手轻轻抚过她额心的褶皱,随口念道:“……居正而不立正位。泥牛吼海岸之风。垂偏而不住偏方。石女弄珊瑚之影。乞食于三家村里。讴歌于万仞峰头。借松镜以泻清光。拾苔钱而严富态。有人向三种问答上彻去。洞上宗风。于斯有赖矣。僧问。学人一口气不来。向何处安身立命。师云毗卢阁后凤凰山……” 一口气不来,向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