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里分下来的年礼,是一年比一年多。今年送来了足足五车。自家吃用都吃用不完。所幸分成了三份,贾数钱氏算一份,给余家,齐家,张家三家分了其中的一份,剩下一份,留着过年。 如今家里走礼也不光是给余家了,另外齐家和张家也是正经的姻亲。后半年,四爷已经把贾瑕直接送到齐家的书院去了,就拜在他岳父的门下受教。四爷还在书院所在的山下,买了个小庄子另外盖了院子,贾瑕偶尔也能在自家的院子里住。 但这也表明了立场,以后齐家若是愿意,把女儿嫁过来之后,可以叫小两口过去住的。 这对疼爱闺女的人家来说,是最贴心的安排。 齐家在半山腰,贾家的小庄子在山脚下,坐上轿子不过一刻钟的路,最是方便不过。 贾瑕得闲了回来了一趟,说在那边是极好的,岳母照顾的非常精心。这不,眼看要过年了,年礼都托人送上去,人家也给回礼了,可贾瑕人却还没回来。只捎话说到了年跟前一准回来。 原以为说年跟前,那也得等到腊月二十七八才见人。却不了这话捎回来没三天,贾瑕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马上就到宵禁的时间了。 “怕是有事。”四爷说着,就去前院。 林雨桐吩咐人准备饭菜,也往前面去。 进去就听见兄弟两人在说话。 贾瑕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说是府里去的,可偏偏那姑娘是齐家的远亲,家里有些艰难,正经人家出身的,也不是戏子,怎么就叫采买来了?人家老子娘哭哭啼啼的一路到了京里,找到我那岳家门上。这可不是生生的打了脸了。岳父叫我过去问我,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的地方。我说半年了我也只回家了一趟,不甚清楚,这就回去问问。” 林雨桐听明白了,是说下江南采买戏子的事,好像强买了人家正经人家的姑娘了。 这事贾珍派了贾蔷,偏又打发了赖管家的两儿子,随行的还有单聘仁和卜顾修。 往江南去,压根就没带银子,说是要动存在甄家的五万两。 甄家的五万两不是当初给人家送礼的银子嘛。 要拿其中的三万两买人,剩下的存着两万里,是留着买彩灯花烛帐子等物的。 可这买什么人得花三万两银子。 一个齐整的丫头也就二三十两银子,一个学过戏的百十来两银子便罢了。就算是买上一百个,那也不值三万两。这些人不光是昧下了银子,还偷摸的买了良家的姑娘做别的使唤了。 四爷就皱眉:“你去洗漱,吃了饭去歇着。明儿赶在城门开了之后早早的出门,我修书一封,你交给你岳父。剩下的事情,你只听你岳父使唤便是了。” “这事能管吗?”贾瑕有些不确定。 “能不管吗?”四爷打发他:“再不管,你这媳妇怕是娶不回来了。” 贾瑕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才道:“那府里如今越发张狂了,不见承恩侯府大门紧闭,都不待客了吗?书院有两个子弟,都是皇后娘家的子侄,平时低调的很,为人又谦卑,从不仗势欺人。可府里那边倒是好……有时候听了他们的做派,我都觉得不好意思面对同窗。” 说着,见林雨桐进来了,就赶紧行礼:“嫂子安好。”说着又看林雨桐的肚子:“侄儿可好?” “都好!”林雨桐催他:“赶紧去歇着,叫人把饭给你送过去,早早歇了吧。万事有你哥操心。” 把贾瑕打发走了,她过去研磨瞧四爷写信。 一封信是给齐家的,一份信是给忠顺王的。 这两封信,成了压死甄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过了腊八就是年了,可就在腊八的这一天,登闻鼓敲响了。 在京城正红火的贾家被人给告了,告他们抢买良家女。 消息传到贾家,贾政火冒三丈,叫了贾珍贾琏就是一顿训斥。贾琏委屈不委屈?这事本就是贾珍安排下去的,他知道了还专门问了贾蔷了 ,告诉他这事虽不甚大,可里头却有藏掖的。 可是这话一个个的都不往心里去。 从书房出来,回去换衣裳,就把王熙凤好一顿说:“我说这些小崽子当差,压根就不成。你还说没吃过猪肉难道也没见过猪跑,只说我瞎操心。他们想背后弄些银子使唤,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怕里面牵扯到的不是银子上的事。我是那办事办老了的,出了门尤自要把余家的表弟叫上,两个人有商有量的,就怕一个不小心一脚踩到泥里去?你们可倒是好!一个个的撒手不管了。如今惹出乱子来,却叫我出去上下打点。你们道这出门求人办事就是那么好办的?真以为家里出了娘娘谁都能买咱们家面子了?好死不死的,买人家好人家的姑娘做什么?谁不是老子娘生养出来的?谁要是拐了咱家的大姐儿,咱们不得去跟人拼命去。己所不欲勿使人,干下这等的缺德事,叫我跟人家怎么说叨?”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