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一瞧,也就接了。 大梅子如今是拿的出来,她也该拿。 二菊涨红了脸,叫大姐那么一比,她拿五毛钱就实在是有点难堪,但多的是真没有。 摸出一张五毛,又摸了两张两毛的,反正没凑够一块递过去,“……多了也没有,是我的心意……” 这人也不要五毛,只拿了一张两毛的,“这就行了!二菊姐的心意到了就行了。” 林雨桐英子几个孙媳妇,又是给人家点烟,又是给人家倒茶,最后排成一排,恭恭敬敬的对着人家磕了一个头,算是答谢。 李仙儿起来还跟这些人说笑,尤其是年轻的那些,“……可得好好挖,要不然老太太晚上捏你们鼻子去……” 这个说:“大嫂子先小心自己,可得大声哭,要不然奶先捏你去。” 那个说:“大嫂子,你可不敢光喊不掉眼泪……” 嘻嘻哈哈的,就说笑起来了。 那点不愉快瞬间就消弭于无形。 一路回去三兰子一路扶着她大姐,大梅子不是驼背了吗?走路有点艰难。她一路扶着,一路念叨:“……大姐也是,给了那么多,二十块钱够我们家过半年的了。我这边孩子都吃不上饭了,大姐倒是对外人大方的很……” 大梅子不是大方,是想叫自己心里好过点。 这回的丧事,原本她想着,实在不行,她这边出钱算了,二侄子叫报丧了,这事就得往体面的做。可谁知道这回的事这么大,就是叫有粮回来办,也办不成这样。 怎么办呢? 礼金给了五十,别的地方该出头的时候就要出头,要不然真得被戳脊梁骨了。 只是都到了如今了,有粮两口子还没回来。她的心焦躁的很,这时候再不大方,只怕满生产大队都对骂了。 不想搭理兰子,干脆就一把推开她。想着,实在不行,得叫有油晚上去一趟县城,就是天塌下来,有粮她都得回来一趟。 结果第二天吃了早饭,都要开始‘起丧’了,郑有粮才回来了。 起丧是啥,是要准备埋人了。 棺材里得铺上褥子,然后把人往里面抬。最后再整理一回,把被子给盖好。弄条毛巾,叫女儿最后给洗一回脸,然后将一捆一捆的稻草塞进棺材的里面的其他空隙里。怕棺材摇晃的时候人在里面翻腾。 林雨桐的意思是,把老太太原本的铺盖衣服什么的,都往里面一放,也就塞的差不多了。可金大婶不舍得,“你奶用过的怕啥?洗过了一样用。”还有七八双新鞋,都塞进去? 败家! 这些剩下的衣服,看着吧,想要的人多着呢。 这边人都进了棺材了,老太太的大外孙才赶回来。这就很难看了。 就是乔站长、明主任这些都只能算是朋亲的都到了,在外面搭建的棚子下面坐着呢,他才赶回来。 县城而已,走路一个多小时也都到了。 说不过去嘛。 他本身就是生在这条巷子长在这条巷子的,都是熟人嘛。 这个说:“这事咱们法院的院长回来了吧?赶紧的,快赶不上了。” 那个说:“知道咱们院长忙,还屁叨啥?” 一口一个院长的,把郑有粮挤兑的都没法搭话。 孝子们啥也顾不上了,就是跪在那里哭丧。 金大婶哎呀咿呀的哭着,但耳朵支棱着呢。这会子开始‘迎桌子’,就是埋人最热闹的一个环节,叫大家看看这亲戚来都带了什么祭品的。 英子和林雨桐算是出了一把大风头了。 不说林家的上了双份的礼,再加上小老太的双份礼,还有蔡姥姥那头也是给的双份礼。因为没买到猪头,直接用了两吊子都是四斤的猪肉替代。 相当于两个儿媳妇收了六份的礼。 礼都摆在桌子上,一份礼一张桌子。六份就是六张桌子。摆放在灵堂的最前面,常常的一排。 这在当时可是了不得的事。人家都夸呢,不管是小老太还是蔡婆子,亦或者是林家。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