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走出舞台时,把鞋子脱了。 大鼓钟声沉沉响起,她一步步走到舞台中央。 她眼里似乎看见了荒芜的废墟,被摧毁的城池,尸横遍野。她赤脚走着,忍受着腥臭味,皱着眉头寻找。 没有…… 这不是他。 他不能死,不能死,这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的希望。 她一点点翻找,咬着牙,不时抬起脚看一下,似乎是脚上流血般,痛得皱眉,又继续前行。她不时瑟缩一下,抱了抱自己的肩膀,似乎是被狂风吹得站不住脚。 她站住了,茫然地抬头望了一眼,似乎是一望无际的荒野,哪里才是他。 大银幕上,弱不禁风的女人,正在艰难地寻找她丈夫的残骸。镜头照出她脸部深陷下去的眉尖,茫然的眼神,干裂苍白的嘴唇。 她开始舞动,丝带迎着风,轻轻跃起。苦难侵蚀着她的灵魂,一切都融化在这舞姿里。她既希望找到他,又希望找不到他。此刻,矛盾的心理在她内心剧烈冲撞。 观众席上极为沉默,人们仿佛听见了她无声的嚎哭。 舞动的时候,其实陆蔓君的指甲已经掐得近乎麻木。她一无所觉,她成了那一个女人,长手伸延开去,落下,又浮起。脚尖试探,又伸回,再探出。点,踩,回旋。每一个动作她都尽最大的努力去做好。 她停下了舞步,双膝猛然跪下了! 她的眼光定住在某一点,她哑然地望了许久,心里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噬咬。她紧紧地捂住胸口,手指揪成了一团。如受重击般,她半天没有动作,嘴唇一直哆嗦。 是他吗? 他真的死了? 她不敢相信,反复看了又看,终于趋身向前,消瘦的手颤抖着,指尖缓缓伸向前,落下前又瑟缩了一下,最后才轻轻落下。她伸往鼻下,死了! “啊!”她受惊过度,跌坐在地,惶恐地退开了一步。 许久,她深呼吸着,又坐起,再次伸手。这次是一个抚摸的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一个情人的脸。 终于,她的眼睛里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慢慢地,她把脸贴近了地面。她一滴眼泪都没有,仿佛已流空了。 仅剩的希望,如同一根蜡烛在黑暗中,被风一吹,“啪”一声消失了。 音乐停止,灯光大亮。 陆蔓君站了起来,朝底下的人认真地鞠躬,表示演出结束。 台下稍静了一秒,忽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