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相斜乜了对方几秒,几乎是同时大笑,然后伸手、碰拳、重重拍肩。 可可树还热情地向岑今打招呼:“哈罗!” 卫来问:“这边局势怎么样?” “糟糕。南部更糟糕,估计要打仗了。我保护的人在南方省,那边大批的军政要员和保镖……” 不是说“南面在打仗,北面在唱歌”吗,卫来觉得他们这趟不会往南走:“不说南边,说这里。” “也糟糕。前两天,有个西班牙外交官在公寓里被捅死了;再前一阵子,你们亚洲的工程公司,7名工人被绑架,谈判失败,政府军和反政府武装交火,营救失败,人质死了三个。再前几个月,就这个机场,掉了一架飞机……” 卫来说:“停停停!” 他扯了扯领口,更气闷了。 真特么糟心。 可可树看着他,看着看着,忽然乐不可支,露出一口不甚整齐的白牙。 “卫!我吓唬你的!” “你怕什么啊,越糟糕的地方,才越是我们的乐园啊。” “那些绑架、谋杀,都是有政治目的的,谁来针对你这种小人物啊!” 卫来懒得理他,可可树是那种哪怕身周子弹横飞,也只当成劲爆音效的人。 “开车来的?停在外面?” “是。不过车子出了点状况。” 可可树解释,本来是有辆不错的越野代驾,但是他出发的时候,车子被调用了,所以,他只能在喀土穆找酒店借了一辆,较为简陋。 “车里有空调吗?” 只要能让他降温,简陋不是事儿。 “没有,但是有通风系统。” 听起来不错,卫来觉得没问题:“那走吧。” 五分钟之后,在机场外头,尘土飞扬的泥地上,卫来看到了那辆较为简陋的车。 突突车,国内俗称电动三轮车。 没有车顶,车顶是块硬纸板,竖在车位后头,两边没有门,通风非常自然。 第18章 (纠错) 卫来觉得自己没什么,但岑今说不好:几天之前,她还是穿晚礼服、有专人准备餐馔的人啊。 “就不能找个好点的车?” 可可树斜眼翻他:“你以为这是哪呢,整个喀土穆,交通灯一个巴掌数的过来,就那还是外国人援建的,土路上多少驴车跑来跑去……” 这卫来是相信的,但他也知道,越是贫穷落后,就越有豪华奢靡形影相生,这地方一定也有高楼、广厦、豪车、宴会,要说可可树搞不到车,他还真不相信。 “你不是在南面保护军政要员吗?” “是啊,但我可以随便用他的车吗?就像你,可以随便用岑小姐的车吗?” 卫来皱了一下眉头:好像不能。 “再说了,谈判很可能在公海,也就是说,你们要从喀土穆往东,东面是沙漠,越往东走越穷。不是说要不引人注意吗,你们在沙漠里开辆好车,各国的卫星、间谍机构都锁定你们了,指不定怀疑你们干嘛去呢。” 他拽着西裤裤腿跨坐到车座上,神气活现:“岑小姐不是援过非吗,应该知道这边条件就这样,不介意吧?我沿路还可以带你们观光——青白尼罗河在喀土穆交汇,风光不错的。” 岑今笑了笑,抓住车框先上了车,坐定之后,杂志扇的频率更密:“不介意。” 卫来没话说了。 车开了,突突突,让他想起小时候在国内看过的,田埂上冒黑烟的拖拉机,果然开不出多久就是土路,灰尘大,四面八方,车里一团烟尘气,岑今闭着眼睛,拿杂志罩住口鼻,好几次颠撞到车框。 卫来横过手臂抓住她座侧下方,像是根安全带,把她身体挡在靠背和手臂之间。 路过一片土房子,好多没房顶,不远处,传来驴倒气似的叫声。 没能看到所谓的青白尼罗河交汇,这里全城供电不足,大河沿岸,黑魆魆一片,水面倒是泛光,路过沿河的某处垃圾堆时,听到咩咩的羊叫,难怪垃圾里一股羊骚味。 岑今忽然问可可树:“今天晚上住哪?” 可可树扯着嗓子回答:“大酒店!” 岑今还没来得及说话,卫来凑向她,压低声音:“应该是个小旅馆。” —— 事实证明,有点冤枉可可树了,确实是个“大酒店”——砖头砌的二层平顶小楼,进门处还用水泥铺了条车道,围匝一圈的土墙上,涂了白色墙粉,上头用漆刷了两个大字:great hotel。 这让它和那些没顶的、或者用塑料篷布搭顶的土夯房子瞬间区分开了,且具备了一种叫做“档次”的气质。 有电,但电压不足,廊下的灯泡忽明忽暗,院子角落的棚下支着石头地炉,上头一口大平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