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只剩余晚和骆明川。 踌躇了会儿,骆明川说:“你还好吗?” 又是这样小心翼翼的担忧,又是怕伤害她的关切。 偏偏这种关切无形,却足够让人喘不过气。 余晚只说:“我没事。”浅浅笑了笑,她还是客气道谢:“谢谢你,明川。” 骆明川双手交握,仍旧不知该说什么,一时尴尬,他只说:“我去看看余波。” …… 余晚闷在病房里,闷了整整一天,哪儿都没有去。 她偶尔会想,真希望时间能溜得快一些,好比眨一眨眼,这一切就都过去了。 可是,时间过得真的好慢。 慢到她睁着眼,看着天暗下来,转而又天亮。 慢到她可以听见外面的那些闲言碎语。 慢到窥探无处不在,压得她喘不过气,不给她一条活路。 骆明川提议说:“出院之后,要不去酒店住吧?” 余晚只是坚持:“我想回家。”她只想回家。 “回家好,回家好,咱们回家。”施胜男叹了一声,还是忍不住偏头抹泪。 余波去办出院手续。 结算清楚,他很快回来,提着行李,终于要回家。 走出病房的瞬间,施胜男有些忐忑的觑了觑余晚。 余晚只是面无表情,望着前面。 那些打量的、窥探的目光在她身上得不到任何回应,就会故作不经意的收起来,等她离开,又光明正大的望过来。 有些摇头叹气,小声说她可怜,那么小就被…… 还有些盯着余晚纤瘦的腰,笔直的腿,意味深长的啧啧两声,又互相交换着彼此心知肚明的目光。 是呀,这样的身材怎么不勾人呢? 她不被性侵,谁被性侵?一点都不自尊自爱! 骆明川开车过来,他将车停在住院部楼下。 余晚看了看,骆明川说:“别在意这些了,赶紧走吧。可能还有记者在。” 刚说着呢,好几个蹲点的记者就认出了骆明川,瞬间全部围过来,七嘴八舌问道:“骆先生,你和余小姐是情侣关系吗?认识多久了?” “余小姐,现在网传你被性侵,是真还是假?为什么没有查到当年的报案记录?” “余小姐,关于网上的性侵受害者有罪论,你怎么看?” 余晚被拥挤着往前,她有一丝麻木,她的耳边全是那些令人作呕的性侵字眼。仿佛通过这些,这些人就能再度达到高潮。 余晚忽然停下来,没有一点表情的望着这些人。 她冷冷的说:“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受害者?如果哪一天我死了,你们也都是刽子手,都是帮凶。” 这是她的抗争,哪怕微弱,她也要向这世界传达她的不满。 有一瞬的安静。 忽然,有人抓到了“重点”,连忙问:“这么说,余小姐你就是亲口承认了性侵的事实?” “被继父吗?” “为什么没有报警?” 还在接二连三的往她伤口上撒盐。 余晚眨了眨眼,面容冷漠的望着外面。 不过遥遥几步,她却觉得走的无比吃力。 骆明川站在她的身边,也有些无措,只是说:“能不能别问了?我们要报警!” 余晚还是望着外面。 住院部门前有车停下来。 人来人往间,余晚好像看到了季迦叶。 不过才初秋,那人居然穿着笔挺的风衣,有些不合时宜。 逆着光,看不清面容。 可余晚好像就知道他是他。 说不清缘由的,她的眼圈微微有些潮湿。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