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可她并不在意太子妃采选,反而注意到钱氏刚开始说的那句话:“甚么……孙二公子病重?婚约解除了?” 她怔怔地立在原地,忽然转身便疾步走回了何氏的院子,直挺挺地跪在了何氏面前:“无论祖母觉得孙女是疯了也罢,是傻了也罢,孙女都只想求祖母一件事!这辈子,孙女就求祖母这一件事!恳请祖母答应!!” 何氏正在与张清皎商议去府城该准备什么,没想到张清璧就这样冲了进来。她是什么人,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眼底却透着执拗与坚毅,心头便禁不住一跳,猜出了她的来意:“皎姐儿,你先回去好好歇息罢。过两日便要启程了,这些天可不能太过劳累。” “伯祖母放心,晚辈省得。”张清皎道,轻轻走出门外。谁能料到,当她经过张清璧身边时,就见她忽然抬起首,泪盈盈地咬牙道:“皎姐姐,人往高处走,这是人之常情。你抛下他去应选太子妃,我反倒要谢谢你才是!” 张清皎一怔,想不到她的执念竟是这样深。她默默地端详着从妹,忽然发觉她似是一夕之间成长了许多,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天真了。至少,在如今这样的世道,她有勇气为自己心仪的男子跪在长辈跟前求成全,而不像先前那样指望着母亲与姊姊出头。这一点,倒是令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皎姐儿,去罢。”何氏道,“你妹妹这些浑话,莫要放在心上。” 张清皎微微颔首,弯下腰,淡淡地在张清璧耳边一笑:“缘分皆是上天注定,或许我合该遇上这样一遭,璧妹妹也合该经历先前的那一回失落。孙家确实是不错的人家,我诚心诚意地期望,璧妹妹能如愿以偿。” 张清璧含泪望着她,似是难以置信自己含沙射影的讽刺,得来的竟是真心实意的祝福。一时间,她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是好,只能呆呆地望着她,迟迟没有言语。张清皎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发髻,将她因疾走而有些歪斜的簪子扶正了,这才向着何氏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何氏凝视着她的背影,心里忽然动了动,一个无比胆大的念头猛然间浮了上来:也许,皎姐儿能比她想象中走得更远。 ************ 两天后,兴济县的良家子们启程前往河间府府城。 清晨时分,张清皎行礼拜别张缙与何氏、钱氏、张岳夫妇等长辈,又向同辈兄弟姊妹们颔首致意。张忱带着一双儿女给她回礼,小钱氏轻轻地往她手中塞了一包沉甸甸的碎银,低声道:“去府城里见的人多,许是用得着呢?” 张清皎笑着谢过了她,便见脸色依然苍白的张清璧默不作声地上前来,往她袖子里塞了个香囊。也不知那香囊里放了什么,竟是只比那包碎银略轻了几分。她低声道谢,张清璧用眼角看了看她,什么也未说便转身回到了钱氏身后。 张伦本也想说几句话,冷不防瞥见从后头马车上探出脑袋来的张鹤龄与张延龄哥儿俩,顿时瞪圆了眼睛:“他们俩怎么也在马车上?他们俩怎么也能跟着姐姐一起去府城?!” “姐姐说,就当是带着我们去一趟府城,见见世面。”张鹤龄嘿嘿笑了,已经两岁有余的张延龄也跟着奶声奶气地学话:“姐姐说……见……见世面!” “我也想去见世面。”张伦眼睛都红了,各种羡慕嫉妒恨。张岳忙不迭地把这个丢人现眼的儿子拎回去,其他长辈倒是都笑了起来。 张清皎瞧了瞧张伦,又看了看满脸渴望却乖巧地一字不提的从侄张纯,微笑道:“若是伦哥儿与纯哥儿愿意,也跟着一起去如何?不过,如今准备已经来不及了。你们稍迟两日出发,正好让爹爹与大哥领着你们几个都去府学里走一走。” 孩子们自是忙不迭地点头,张缙抚了抚须,觉得也该让他们去见见世面,便满口答应下来。一时间,依依惜别的伤感倒是被小家伙们兴奋的呼唤声冲散了,长辈们脸上多少也浮现出了笑意。 时辰将至,金氏上了张鹤龄兄弟俩坐着的马车,张清皎独自上了前头的清油马车,张峦骑马在旁边护送。数名亲信仆从丫鬟坐在后头的马车上,跟着前头的车辙,渐渐地消失在了深秋的街头。 到得兴济县城外,上百辆清一色的清油马车已经顺着官道缓缓前行。张清皎乘坐的马车亦不例外,汇入车队中便再也分辨不清了。整整一百辆马车启程后,卫所的武官与士兵或骑马或步行护卫在侧。其后便是良家子们的亲眷——应宫中来使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