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醉意笑道:“等到皎姐儿成婚的时候,我就把这些女儿红都挖出来。先饮一坛,其他的当作你的嫁妆一起送过去。鹤哥儿的状元红,只能在/得/中/功/名的时候喝!鹤哥儿,你可得好好地给为父和你姐姐争气!让我们能有机会喝上这几坛酒!” 张清皎披着昭君套,立在飘然而起的雪中,轻轻弯唇而笑。张鹤龄的关注点则全在姐姐出嫁一事上。因着他年纪小,又曾经是个熊孩子,根本没有多少人仔细与他说起张清皎成婚之事。他只知道,姐姐要嫁的就是当初那位将他从桂花树上救下来的大哥。 “爹,姐姐甚么时候出嫁?” “明年……不,今年九月或十月。怎么,你舍不得么?” “是啊,舍不得。姐姐非得出嫁么?不能一直留在咱们身边?不是也有招婿的人家么?就让孙家大哥进咱们家的门呗。” 张峦一怔,仰头笑了:“你倒是想得很美。只可惜,让孙伯坚来当上门女婿这样的事,简直就是异想天开。有你与你弟弟在,皎姐儿永远也不可能招婿。这就是咱们必须遵守的礼仪规矩。” 张鹤龄撅起嘴,满脸不悦地望向自家姐姐。张清皎揉揉他的脑袋,温声道:“莫要担心,便是我嫁了,也始终是爹爹的女儿,始终是你的姐姐。咱们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无论身在何方,都无法割舍彼此。” 这时候的张峦没想到,他并没有机会送出女儿红当作女儿的嫁妆,也没有机会在张鹤龄得到功名的时候开怀畅饮;这时候的张清皎亦没想到,她并没有机会在成婚时试饮父亲埋下的女儿红,也没有机会见证弟弟光耀门楣。她更不可能想到,命中注定,自己在心中暗暗定下的赌约根本无法实现。 ************ 年后,张清皎便在何氏与金氏的指点下,开始慢慢地绣自己的嫁衣。她并不喜欢既占时间又费眼睛的女红,也从未将其当成一项必备的能力。在女学里跟着先生学的那几年,她做的东西不过是勉强能入眼罢了。 这般懈怠,何氏自然是不许的。她语重心长地对侄孙女道,便是再不喜欢,也须得好好练习女红。毕竟,世间评论女子只看德言容功,而且是缺一不可,就算如今用不着,往后也未必用不着。多一项能力,总归更容易在世间立足。 张清皎认同了她的话,将女红当成了尽管不喜欢却依旧需要获取的“能力证书”。毕竟张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官宦家庭,孙家更是如此。谁知道日后生活中能不能用上女红,甚至只能靠着女红来翻身呢?技多不压身,既然拿到的是种田文的剧本,就不该学宅斗文宫斗文的主角,只动动针便算是会女红了。 初春悄无声息地变成了暮春,初夏亦在光阴变幻中变成了暮夏。时光流逝间,精致的嫁衣也渐渐地绣成了。每每看着火红色的嫁衣,张清皎总有些不舍。在她看来,便是九月十月成婚仍是太早了些。她还想在家里留得更久些,陪伴家人的时光更长些。 就在初秋即将来临的时候,孙家突然传出了消息,说是孙伯坚偶感风寒,卧床不起。何氏与金氏忙派人去拜访孙家,得到的回应是:不必担心,不过是一场小风寒罢了,过些时日便能痊愈。 又过几日,得知孙伯坚似是没有好转,张忱便带着张鹤龄前去探病。回来后,张忱叹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孙二这场病来得不是时候,眼看着八月的秋闱便要开始了。这时候生病,许是会错过乡试。” “他还年轻呢,错过乡试又有甚么要紧的?”何氏道,“好好养病才是正理。若是因着这场乡试,反倒坏了身子骨,那便得不偿失了。”说罢,她望向旁边的侄孙女,轻轻地揽住她:“莫要担心,这几天咱们就去庙里进香,求佛菩萨保佑他安康。” 张清皎微微颔首:“晚辈省得。” 她自然不希望孙伯坚在这样的紧要关头生病,也希望这位温和的少年能顺利地通过桂榜,而后成为她的夫婿。可是,方才听见张忱那番话的时候,不知为何,她心底却隐隐浮起了不祥的预感——她的婚事一向艰难多舛,莫不是老天爷见不得她这位穿越人士过得/太/安/稳,无论如何也要折腾出事来? 风寒之症可大可小,只愿孙伯坚安然无恙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张姑娘:→ →,老天爷,你是在歧视穿越人士吗?为什么我婚事这么不顺? 老天爷:→ →,唉,真是小姑娘,不懂这才叫真正的疼爱。 张姑娘:是的,我不懂。我只知道别人都很顺利,偏偏我遇到两朵烂桃花之后好不容易有朵好桃花,现在还生病了。 老天爷:→ →,因为这不是你的真命天子啊!他承受不住你的命格! 张姑娘:→ →,别哄我,这不是种田文吗?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