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帘轻垂,转身进了内殿。 潘胜小碎步跑到姜沐璃跟前,拉扯她衣袖,小声问:“怎么回事?不是让你给太子殿下送披风?” 无论他如何想,怎该都是俊俏郎君与美貌娘子雪中漫步的画面,怎么一回来,这太子就气冲冲地将披风烧了? 姜沐璃撇了撇嘴,将遇到二皇子的事都告诉了潘胜,摇头道:“我哪儿知道哪里惹了太子。” 潘胜一听,拍了下大腿:“你可真行啊!问题不正出现在这?” “在哪?”姜沐璃不解。 “你新来的不懂,太子殿下最不喜外人碰他的东西,那披风都上了二皇子的身,殿下自然不会要了,他不将你也丢到火盆里烧了已经是大发慈悲!” 姜沐璃这下不开心了。 她又有什么错?她一个在宫里,宫女不是宫女的人,又怎能拒得了二皇子的命令? 可心里有什么不满,她也不能表现出来。 潘胜心思细腻,转眼便道:“行了,你也甭伤心,太子殿下没发落你,说明心里还是看重你的,啥也别多说多想,快进去伺候。” 姜沐璃:“……” ** 方才院内发生的事,不少宫人瞧见了,不过片刻,东宫内便私下口口相传这献进来的美人失了宠。 美人腆着脸给太子送温暖,而太子当着众人的面就不给那美人面子,当场将她准备的御寒披风烧毁。 潘胜撺掇姜沐璃去太子跟前伺候,而她才惹了太子不快,哪敢在他眼前露面? 对此,潘胜恨铁不成钢低骂了几声。 谢缚辞进殿,换了一身轻简便服,却半晌没见姜沐璃跟进来,他紧抿唇,坐到书案后处理公务。 殿内的鎏金炉溢出的熏香浓郁,谢缚辞执笔的手滞了又滞,似极其不适应殿内没有姜沐璃身上的清香。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 谢缚辞终是忍无可忍,冷着脸吩咐吴毓:“去把阿璃找来。” 吴毓应下转身,迎面走来一名发髻梳得一丝不乱,着深色宫服,年过四旬的嬷嬷。 “何嬷嬷回东宫了?”吴毓见到来人瞬间扬起了笑意。 何嬷嬷笑吟吟地点了点头,遂行至谢缚辞面前行了个礼:“老奴,拜见太子殿下。” 谢缚辞面色温和了几分,颔首:“嬷嬷请起,不必行此大礼。” 何嬷嬷原是先皇后崔氏的乳娘,伺候先皇后多年,建宏六年先皇后葬身火海后,何嬷嬷便转到太子身边,抚养他长大。 这么些年,东宫下人里无不敬重她。 一个月前,何嬷嬷回老家平洲奔丧,丧期一过便立刻返了回来。 吴毓见何嬷嬷像是有话要同太子说,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见殿内没有外人了,何嬷嬷道:“殿下,容老奴多嘴问一句。” “嬷嬷请问。” 何嬷嬷眼角堆了几道褶皱,鬓角隐有几根银丝,很快,她缓缓开口询问:“老奴方才回东宫,偶听几个宫人私下闲言碎语,不知那位阿璃姑娘是何人?” 谢缚辞随手放下书卷,又从书案屉子里翻出兵书,语气淡然:“昌陵侯世子送进来的美人,嬷嬷不必在意她。” 何嬷嬷松了一口气,道:“既然殿下这么说,老奴就放心了。” 他眉头倏地一挑,长眸微眯:“怎么,嬷嬷是想表达什么?” 何嬷嬷见他这个眼神,心里发怵,伺候多年,便知这是殿下不高兴的前奏。 可有些事,即使殿下刻意去避开也迟早要面对。 若只是寻常消遣也就罢了。 她方才回东宫,听宫婢提起,这半个月太子几乎日日离不了那个美人。 以殿下冷情的性子,若非上心,岂会对一个女人做到这般地步。 “殿下若只是尝尝鲜也就罢了,男女之欢,人间常事。但殿下尚未娶太子妃,万事可得谨慎,莫要在大婚前惹出祸端。崔氏那边……” 何嬷嬷语重心长,哪想,谢缚辞面色骤冷,将手中的兵书往书案一掷:“孤想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何嬷嬷骇然,脸色煞白,立即下跪,颤声喊:“殿下息怒……” 殿内静默了半晌,何嬷嬷紧绷着脸,良久,才听头顶传来一声:“嬷嬷起来吧。” 何嬷嬷颤巍巍起身,见太子脸色好转了许多,才道:“殿下,老奴决然没有干涉殿下的意思,只是……” 话未说完,被谢缚辞抬手打断:“罢了,孤不怪你。” “至于嬷嬷担心的,孤心中自有定论,孤不是那等会被女色迷得走不动道的人,留阿璃在身边,孤亦有用处。” ** 夜幕降临,姜沐璃在宫女的通卧里歇息了大半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