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熏香袅袅,姜沐璃不动声色地望着他微垂的精致侧脸。 即使已然看了半个月,她仍时常会因太子这副清风温雅,俊美无铸的容貌感叹不已。 半晌,她垂眸,眼神又落在他那浓黑且密长的眼睫处。 许是回想起两年前那夜的荒唐,她竟不禁呆怔发愣,谢缚辞执笔的手凝滞半晌,抬手轻点她的脸颊。 “在想什么?这般不专心?” 姜沐璃心神微晃,又因他这句话,更是心虚得脸庞发热,红着脸小声回:“没,没什么……” “我说皇兄怎么宫宴结束早早就回了东宫,原是有美人相伴啊。” 殿外传来声音,姜沐璃循声望去。 但见来人身着宝蓝锈云纹锦袍,身姿挺拔,神采俊朗。 她前几日在东宫内远远见过此人。 当今皇帝育有四子三女,除去四皇子年仅十六,余下三子年岁相差无几。 而三皇子谢度阳的生母原是先皇后的贴身婢女,在先皇后孕期时被皇帝临幸,有孕后才晋封美人。 虽说生母是婢子出身,但三皇子却丝毫没有养成自卑怯懦的性子,反之与太子谢缚辞极其交好。 更是东宫的常客之一。 谢度阳熟稔地在书案前落座,一双清亮的眸子不着痕迹地在姜沐璃身上游走。 半晌后才啧啧道:“世人都道皇兄不近女色,照我看啊,皇兄就是眼光太高了,这不,身边这个美人倒是倾国倾城之姿。” 谢缚辞不喜谈风月之事,有意不接他的话,“夜已深,三弟来做什么?” 书案上的鎏金炉溢出淡香,见谢缚辞没有将这个女人赶出去的打算,谢度阳便问:“四弟宴后重伤,可是出自皇兄之手?” 四皇子重伤? 殿下回来时衣服上的血迹便是这样来的吗? 姜沐璃诧异地看向谢缚辞。 谢缚辞淡漠颔首,放下手中的朱笔,轻飘飘道:“是孤没错,怎么,三弟这是要禀告父皇?” “我哪敢呀,这不是想来跟皇兄说一声,看到这一幕的人,弟弟我已经帮你除干净了。” 谢度阳挑眉,咧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即使有人看到又如何?” 不过一个不受宠的废物皇子,伤也就伤了。 “说的也是。”谢度阳讪讪地挠了挠鼻尖,眼神不经意落在离太子极其近的姑娘身上。 姑娘色若海棠,虽没有亲密相贴,但二人距离不足一尺。 小娘子怕是从未跟男子这般亲近过,面色泛红,身躯僵硬,而她身侧的人却皎皎如明月般清淡疏离。 他顿觉有趣。 前几日便听说皇兄待昌陵侯世子献上来的美人很是看重,这种专供人取乐的侍妾,竟还有这般薄脸皮的? 看着倒不大像。 在谢度阳打量时,谢缚辞不悦地乜姜沐璃一眼。 姜沐璃怔了,她方才不过失神了一会儿,就被太子察觉,未免过于敏锐了…… 二人这番交流自然被谢度阳尽收眼底,寻思着他像个多余的,便站起身笑道:“皇兄尽兴,弟弟便先回了。” 吴毓见太子兴致缺缺,便送三殿下出殿。 很快,一名宫女手端托盘入殿。 姜沐璃疑惑看去,谢缚辞手执书卷,淡声道:“这是长寿面,今日是你的生辰。” 宫女放下长寿面后躬身退下。 那碗面被破例搁在黑漆描金书案上,姜沐璃持久未动。 谢缚辞忽然放下书卷,像抚摸猫儿一般,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含笑:“小呆子,吃吧。” 长寿面清淡,飘逸着诱人的香气。 太子语气温柔,姜沐璃似乎有一瞬间的错觉回到了幼时,父母健在那会儿,她和母亲同一天过生辰,那日往往都是最欢愉的。 她眼眶蓦然浮起雾气,氤氲波动,紧咬红唇,几番挣扎后,侧首看向谢缚辞。 “多谢殿下,这是我今日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她语气哽咽,一双水润的眸子如山泉水清洗过的黑葡萄,蕴着点点水光。 谢缚辞错愕了须臾。 又是这样引起他心绪微乱的神情。 这种感觉,令谢缚辞十分不适,而后转为烦躁,默了片刻,面上却是淡淡道:“你若听话,孤今后会给更多你想要的。” 说罢,眼神一扫她姣好的脸庞。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