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花的味道,四周都是寂静的,倍镜后的前方,是树木密集的雨林。 雨林里的每一棵树上,都拴着人。 他们的面庞在狙、击、枪倍镜后格外清晰,浅棕色的皮肤,圆脸,小眼,厚唇,典型的当地土著居民的长相。 他们似乎知道自己被瞄准,视线无一例外得从倍镜后凝望着他,他们的嘴唇开合,褐色的眼睛里带着无助、恐惧和挣扎。 季铮的手指压在扳机上,“砰”得一声,人头垂落,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们都是无辜的人。” 季铮眉头一拧,脑海中的场景迅速塌陷,他的身体朝着深渊坠去…… 季铮睁开了眼。 血液快速的流动像是一把刀割着血管,绞痛难忍,季铮身上雾了一层冷汗。耳鸣阵阵,季铮望着窗台上那株君子兰,冰冷苍白的手捂住了胸口处跳动的心脏。 章廷没想到季铮会那么快醒过来,高远也没想到。在季铮醒过来时,章廷想要把高远推走,谁料季铮回过头来。 他清黑的眼睛内光芒极淡,唇和脸都是苍白无色的,他安静地看着门口处的高远,最后,淡淡一笑,起身站起。 “队长。” 季铮是高远亲手选拔的兵,从几个营的新兵里,选拔出来的尖子中的尖子。他天生就是做军人的料,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素质,他是他当兵这么多年带过的最为得意的兵。 季铮是军校毕业的高材生,还是军三代,但不清高,没架子。在特种兵部队的这几年,不管是执行任务、参加比赛或者军事演习,他都是最优秀突出的那个兵。他年纪轻轻就获得了一等功,升了校官,将来前途无量。 但是这么前途无量的兵,因为一次任务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心理障碍,眼看着就要这么废了。 高远比任何人都要痛心。 当章廷跟他说季铮能瞄准时,无疑是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所以今天听说季铮来军区医院进行治疗,他工作做完后就跑来找他了。 高远已经好久没有见季铮了,但他能看得出,季铮的情况不是特别好,尤其是在催眠之后。 而等季铮跟他笑着打过招呼,脸色渐渐恢复后,他站在那里,好像从没离开过部队一样,高远心里又升腾起了希望来。 既然季铮发现,章廷没再阻拦,叹了口气后说:“你急什么急,等好了以后再参加训练不就行了。” 高远坐下后,季铮也随着坐下,听了章廷的话,季铮意会到了他的意思。高远今天过来,是让他参加训练的。 “不是参加训练,只是让他摸摸枪,这么长时间不摸,手感都没了。”高远急道。高远是个急性子,人也耿直,今年刚过四十五,是特种兵部队大队长,季铮的顶头上司。 章廷没好气道:“以后摸不也一样吗?非逼着人干这干那的干嘛?” 高远吼道:“这是我的兵,我知道他的身体和心理素质,我有分寸!” 章廷吼道:“他现在不是你的兵,是我的病人。” 两个人在病房里吵了起来,季铮无奈地听着,起身制止,温声道:“好久没回部队了,我回去看看也行。” 季铮一句话,章廷和高远都看了过来,最后,两人都同意了。 部队离着军区医院不算远,高远没让季铮开车,让他随着自己的车走的。两人好久没见了,路上的时候高远询问了季铮的近况,季铮都一一说了。 车子驶入军区,路边有几个散兵经过,在车子驶过时,几个兵站定身体朝着车子行了军礼。军区内格外安静,季铮能闻到熟悉的青草味,这种味道在他的身体弥散开,渐渐的唤醒了他身体里关于军人的记忆。 他已经半年多没有回来了。 车子朝着训练场驶去,训练场都是空地,在几座山坳中间,飞尘的黄土中夹杂着火、药的味道,季铮的血液微微躁动着。 章廷不放心季铮自己过来,跟着一块过来了。他的本意是让季铮过来看看,并不想让他现在就摸枪射击,太激进的话季铮真有可能受不了。 而等看着季铮从车上下来,男人修长的双腿踏在这片土地上,他清黑的眼眸中隐涌着的鹰隼一般的光芒,他知道今天季铮这枪是摸定了。 他是属于战场的,在医院时他收敛了锋芒,只能看到他高大而温和的躯壳。但在训练场上,他的身上流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