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里的内容却是简单地嘱咐着一日三餐罢了。乍一看倒是淡定得很。 可是依着她对于王诩的了解,就算他私下里如何匪夷所思的无赖不要脸,在人前却是一贯的大丈夫作风。这等千里之外传送书信,却写些鸡毛蒜皮是琐事一类实在不是鬼谷子的风格。 可是恰恰这些看似平淡的话语,却让莘奴的心内止不住的暖意。她年幼丧父,喜好的男子性格是让人觉得安全沉稳而温柔的。 当年孙伯能赢得她的芳心,与他的细心体贴不无关系。而王诩成人后,给她的感觉更多的是□□而独断,这是让她实在是难以接受的,也是当初起了误会而让二人渐行渐远的根由所在。 但是现在她能感觉到,王诩正在默默的改变,他能将心中得所想解释给自己的听,更是会在私底下展露出不同于人前冷漠而莫测高深的一面。这样的他确实总是叫她的心弦为之微微波动。 算一算二人已经分开了快要五日了,不知为何,莘奴夜中有些难以安眠。因为小腹开始隆起而引起的腰酸也开始了。以往有男人在身旁,背靠在他怀里时,还能感觉舒适些,而如今枕榻一旁空空,微微的相思与腰痛一起却在蔓延。这种感觉是莘奴以前都不曾有过的。 有时候在半梦半醒间,总是觉得他就在身旁,可是侧身睁眼时,却是莫名的失落袭上心头。 以前总是认为自己一人也足以抚养腹内的孩儿,而如今,每次胎动的时候,看着肚皮上的小鼓包,她总是遗憾着孩儿的父亲没有在身旁伸出大掌,就如她在时一般,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肚皮。 莘奴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这般的思念王诩,这种感觉竟是连自己也是有些不可思议。可是提笔给王诩回信时,居然写废了几张绢帛,最后凝神落笔,写的居然是也天气冷暖,衣服增减一类的日常。 就如王诩所言:总有相思难出口,总有情深不自知。 她对于他的爱与恨,终究是有种无所适从的茫然,只能顺其自然地一步步地朝前走。 可是平淡的日子也是难以如锦帛里的一般如溪水向前流淌。 虽然没能到大梁,但关于群贤论会的消息也被过往的商旅游侠带到了邺地小城。 据说有大批的儒生赶往大梁准备伐王,他们沿途痛骂鬼谷子的纵横之道祸乱天下。甚至连邺城这样远离大梁之地,都有路过儒生张贴的檄文,号召天下的有识之士认清王诩的阴谋诡计, 当莘奴看着这檄文时,眉头不禁紧紧地一皱。若是旁人许是看不出来,只当是儒家与纵横家的势不两立,互相倾轧而已。可是身为鬼谷中人,她一下子便看出文中叙述的种种细节,若非谷内之人,是难以知晓的。究竟是什么人背叛了王诩,对着谷外之人袒露了这内里种种详实的内容呢? 只因为这檄文的文采斐然,加之叙述事情头头是道,来往参加论会的诸子百家皆是会驻足看上那么几眼。莘奴知道这是隐隐火苗,待得在地下流窜,到达大梁时,便是一场熊熊大火,只怕涉及之人都会被烧得体无完肤。她甚至可以想见天下群贤一起向王诩发难的情形。 思及至此,心内竟是突然开始烦躁起来,就连盈余颇丰的账本也看不下去了。 她有心收买城中的竹马孩童去揭干净那些檄文。可是想一想又觉得不妥,当年周厉王禁止百姓非议的事迹犹在心中,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他的□□恐吓得百姓之能道路以目,最后还不是落得仓皇出逃的下场?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