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斜想了很多……谢汐骂他嫌他厌恶他都没关系。 他现在还不能离开他,无论如何都得等他治好了身体,他才能放心离开。 想到离开二字,江斜的心裂成了两半。 他短暂的生命里,对家人的记忆仅限于父亲慈祥的笑和姐姐的温声细语。 家里出事时他太小了,刚足月的小狮子能够逃离那场灾难已经是个奇迹。 之后他的生命里只有谢汐。 谢汐身体孱弱,可偏偏这样一个自顾不暇的男人给了他家的温暖,不辞辛苦地给人看病,为他换取食物。 村里人都说江斜懂事,把家务大包大揽,谢汐被照顾得十分妥帖。 可要是没有谢汐,年幼的江斜只能饿死。 真正撑起这个家的,是这个肩膀如此单薄的男人。 江斜全都知道,所以十分感激他,也愿意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 可为什么这样的孺慕之情,会变了味。 他为什么要做那样的梦,为什么要对他有非分之想,为什么要这样贪心? 为什么…… 为什么跳动的心里全是对谢汐的不舍和眷恋。 只是发情期的话,为什么非要这个与自己一样的雄性! 到底为什么?江斜不知道。 他只是在想到分开时,难过得好像眼前只剩黑夜。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小二问道:“客官醒了吗,早餐好了。”他们昨晚说了起床时间,所以小二才会过来。 谢汐道:“醒了,进来吧。” 小二推门进来,端了简单的早餐:“一碗米粥和一斤烤肉,鸡蛋和小菜是店里送的,二位慢用。” 他说完便放下东西要走,谢汐喊住他问:“今天能有空房吗?我们还要在这里多住几天。” 小二问:“是要再开一间吗?” 谢汐道:“对。” 小二道:“现在还不确定,下午要是有人退房,我这就给您留着。” 谢汐道了谢。 全程江斜都没开口,其实他们两人住这一间足够了,店家也备了两套被褥,十分宽敞。 可是…… 江斜心里苦涩,谢汐攒钱不容易,如今还要多付一倍的房费。 谢汐只字没提早上的事,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对待江斜。 江斜却敏锐得很,他留心到了谢汐在与他保持距离。 吃饭时不是面对面,坐车时也不是紧挨着,就连去医馆时他都是自己走上台阶。 江斜不敢主动去扶他,只能小心在一旁跟着,怕他摔倒。 谢汐这样淡淡的疏远,对江斜来说是折磨。 他本以为自己该庆幸,该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可理智管不住心,巨大的失落像坍塌的穹顶般,铺天盖地向他砸来。 虽然从未奢想过,可被这样明确拒绝,还是难受得厉害。 他们在医馆里排了会儿队,快中午时才轮到他们。 大夫是都城里很知名的医师,身后挂了“妙手回春”“医者仁心”等一堆锦旗,大夫本人也慈眉善目,虽然看诊一上午,却仍旧十分和善,并不烦躁。 谢汐一坐下,他便凝重问道:“可有以往的看诊记录?” 谢汐摇头道:“之前在偏远的村子里,并没有正经看过。” 大夫没再说什么,只给他试了试脉,又听了听诊——这个世界挺混杂,古风古气的却也发展出了不少科技。 大夫眉心越拧越紧。 谢汐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是治不了的。 一旁的江斜忍不住问道:“怎样?” 大夫顿了下,问江斜:“你们是……” 村里人都称呼他们是父子,那是因为他们见过江斜小时候。 放到不熟悉的人面前,个子高的江斜反倒更像瘦削的谢汐的兄长。 谢汐顿了下道:“是我的家人,大夫您直接和我说就行。”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