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想看到一个日益强大的太子, 这一点倒是与三皇子的想法不谋而合。 ———— 城郊云岩寺的素斋十分有名, 每日都有不少达官贵人到这里听大师讲经, 随后再食一顿寺中闻名泰安城的素斋, 这一日张太傅的夫人刘氏带着小女儿张茹来到寺中。 张茹性情活泼,觉得陪母亲一起听大师讲经太过枯燥,便带着贴身婢女到云岩寺后山去逛,恰好后山上的一大片杏树都开花了,张茹徜徉其中觉得甚是美好。 然而天公不作美,不知何时开始,天上下起了细细密密的春雨,婢女“呀”了一声,正想护着自家小娘子回去,就在这时,远处忽然走来一个年轻公子,龙章凤姿,面如冠玉。他撑着一把伞向张茹走来,最后将伞挡在她头顶,而自己的半个身子都被雨淋湿了。 “公子,你都淋湿了。”张茹眼含娇羞,不敢与他对视。 “无妨,娘子没事就好。”宋宥成看着她娇羞的样子,勾了勾嘴角,想不到这么容易就达到目的了。 杏花微雨,两人四目相对,男子英俊风流,女子温柔俏丽,如果不是一场阴谋算计,该是多好的一段姻缘。 “雨停了,多谢公子,敢问公子姓名,小女日后必定登门致谢。”张茹目光期盼看着宋宥成。 宋宥成笑了笑,嘴角那丝不屑掩藏的极好:“我姓宋名宥成。” 张茹愣了愣,惊讶地道:“宋?您是三皇子殿下?”怪不得她觉得这人相貌眼熟,想必是宫宴上见过的。她立刻便要下跪行礼,宋宥成伸手拦住她:“娘子不必多礼。” 张茹看他扶了她一下便守礼地收回手,顿时更加欣赏,每每撞上他温柔的眼神,心中便如小鹿乱撞。 她决定了,回去就要跟父亲说,她想嫁给三皇子。 ———— 顾劲被德喜领进厂督府花园中时,震惊地揉了揉眼睛,然而睁开后,他看见的场景没有丝毫变化。 堂堂东厂督主竟然在自家花园里侍弄花草,恐怕说出去朝野上下没有一个大臣会相信。 他愣了半天才想起自己的目的,从宽袖中拿出一封信躬身道:“督主,潜在三皇子身边的探子传来密报,三皇子与张太傅昨夜密谈了两个时辰,这是他们谈话的内容。” 孟长安给最后一小片四季海棠浇了水,在小太监端着的铜盆中净了净手,又将手擦干,才接过顾劲手中的信。 他抖开信纸看了一眼,眉峰一拧,眼里有一丝犹豫,但很快便消失无踪。看到最后,他唇间逸出一声冷笑:“以三皇子的脑子想不出这么周全的计策,张太傅那老匹夫对旧主还真是无情无义。” 顾劲看过这封信的内容自然知道孟长安话里的意思,只是这其中牵扯了一个人,十分棘手。 “督主,这件事我们……” 孟长安摇头笑着打断,将信纸丢给了他,悠悠道:“静观其变。” 顾劲惊讶抬头:“可秦娘子那边……”该如何交代? 孟长安眯了眯眼,笑的怪异:“她不是喜欢报恩吗?那就让她永远欠着本督。” 那姓张的老匹夫真是值得夸赞,既帮他扳倒了太子,又让他圆了一桩心事。千阳县地动的事已过,他本该进宫去求皇上赐婚的,但这几日他一直心绪难平,秦绵不爱他,嫁不嫁他她也无所谓,那他就偏偏要让她求着嫁给他。 孟长安嘴角冷冷勾起,眼里却一片黯然。 三皇子与张太傅密谈之后,过了两日便有人举报太子私藏龙袍,昭昌帝大怒,令人去东宫搜查,果然搜到了龙袍,他将龙袍往太子头上一扔,怒道:“逆子,证据都有了,你还不承认。” 太子神情痛苦,红着眼睛道:“儿臣没做过的事如何承认?父皇为何屡次怀疑儿臣,就因为这一件随便什么人都能伪造的龙袍?” 昭昌帝指着他气的直抖:“你还敢狡辩,滚回去,朕不想看见你。” 这件事疑点众多,昭昌帝脑子再不清醒也知道不能凭一件龙袍和宫人的一面之词就定太子的罪,所以只是让太子闭门思过。 但他并不知道,这件事其实只是个引子。太子被罚闭门思过的当天夜里,张太傅去刑部大牢见了秦翰。 “你说什么?皇上要废太子?”秦翰满脸惊愕,声音都颤抖起来。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