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诩亲自上了大朝,下诏,母后幽居内后宫,一心理佛,为先帝祈福,为大齐祈福。又宣中宫上殿,当着满朝文武下诏,内后宫所有角门封闭,只留一门,供皇上出入。外后宫所有出入前朝的侍君,皆派教养宫人,德行举止,时时有人监看。户锦坐镇中宫,日夜行止,皆有禀笔内官记录在案。 整个后宫,上下整肃,规矩之严厉,史所未见。 当日下午,户锦于中宫,奉旨召众侍君晋见。严谨勉励,严正规矩。 朝堂众大臣俱心照不宣,陛下大力整顿后院,连带着敲打前朝,这是为怀妊做准备了。 --------------------------------------------------- 是夜。 陛下仍留宿中宫。 重重帷幔下,刘诩倚着软枕。 “锦卿。” “是。”户锦侧卧在她身侧,也未安眠。 “有些话,别人不好说,朕也找不到机会讲给你。” “什么话?”户锦撑起来。 “你的事……”刘诩说了一半,就见户锦暗了神色。他是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了。 “朕的意思,之前已经说清,便不再多做安慰了。” “是。臣不用。”户锦笑了笑,刘诩跟他说话,也是直接的。 “但你该做的,也要先一步想清。” “……”户锦抬目看她。 “户忠,曲柔红,你的长随小锣,还有隐营的红姑……”刘诩叹息,“你赤诚待人,对朋友,对亲人更是如此。但既为中宫,你即使回到家,父母也得拜你为君上,你便从此没了朋友,没了家人。这就是所谓的高处不胜寒。”她转头看向户锦,“这些人,都握着你的把柄,你却只为保全他们。比如户忠,你未报备,就把他送到南地去。他出事了,可知不是你另一种的纵容呢?” 户锦垂目。 刘诩探身,握住他手指。修长有力的手,还肿着,有淤青。 她轻轻握住,“曲柔红和小锣,已经安排好了。幸而是朕安排的,若交给你,怕这会儿,也被户忠灭了口去。” 户锦一震,却知这话不假。 刘诩叹息,幸而户锦拿得稳,自入后宫,一句也未问过。他不问,曲氏姐弟便可得活命。这也是刘诩的底限。 “红姑……”刘诩沉吟,红姑的事,要讲,必要牵到慎言。 “她知道。”户锦沉静回应。 刘诩抬目看他。年轻的将军,英气的眉眼,在柔和灯影下,也柔和起来。 户锦长长吸了口气,试着揽住她。 两人找了找角度,倚在彼此怀里。 听了会刘诩心跳,户锦道,“红姑知道。尚老侠也知道。还有言相……”他垂目看了看刘诩,他不保证云扬知不知道。 但那已经不重要。这么多人知道他的根底,却不是一句灭口能解决的。 “您的底限,摆在那。这些人,都是您的心腹,是股肱,共守着秘密,便有着共同的平衡点,那便是,对宣平朝的忠诚,对您的……忠诚。” “臣……亦是。”户锦斩钉截铁。 刘诩动容。 从未听到户锦的情话。铁铸的性子,从不知软和一点。但就是这样三个字,刘诩不能不动容。她展臂搂住户锦,“好,卿得如此,朕方心安。”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