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魏王没有说话,眼中闪着一种奇异的光,看着凤笙。 凤笙也在看他,但话没停:“这些兵马可以说是陛下的,但也可以说是那些指挥使和将军们的,因为下面的人是听他们的号令,陛下要做什么,需要他们去执行。同理,指挥使将军下面有副指挥使有指挥同知,有参将有游击,有千户百户,那你说兵权到底属于谁呢?” 如果还继续照着凤笙这种划分,真正的兵权当属于那些兵卒们了,因为只有他们才是执行命令的核心关键。而凤笙用了两个例子来举例,其实不过是为了告诉魏王,处在高位者只看得见高处,殊不知底层才是关键。 皇子入朝办差,说是为朝廷分忧解难,实际上不过是给结交朝臣一个合适的借口,这些皇子根据不同势力进行拉拢收买甚至联合,可得用有用的就那些人,这些人都让人盯着,所以其实也可以换个思路。 对于魏王的势力,凤笙现在所知不过是凤毛麟角,她只能通过发散性思维来建议,而不是告诉他怎么做。 “你的很多想法跟我不谋而合。” 这也是为何魏王会去扶持勾庆一个七品巡检官的原因。但对于这个道理,魏王看得并不太透彻,可能就因为是处在高处的原因,他们惯于去拉拢收买最上面的那个‘头’,却忘了下面。 而凤笙这次以单人之力,搅动了整个漩涡,并将太子拉下马,这其中借用了师爷这个丝毫不起眼的行当,着实有些出乎魏王所料,也恰恰给了他很多启发。 “所以我觉得开个书院不错,算是另辟蹊径吧,如果能因材施教更好,例如河道的官员自然需要懂得水利,而不是派一个只会之乎者也的人去乱弹琴,不光河工,刑钱、盐务等更是如此。不过这事恐怕不好做,只能徐徐图之,我现在的很多想法都很细碎,还缺乏总体的汇总。另外我想在书院里加个女子馆,也算是给自己找点事做吧。” “女子?” 凤笙点头,这个念头是在大明寺见到曼儿红着脸,低着头跟在范晋川身后时升起的。 撇除一切去看,她对曼儿是很惋惜的,一个那么聪慧的女子,碍于出身眼界学识等等,被自己的丈夫所忽视。像范晋川这样的人,不会太注重外表,更注重的是心灵上的共鸣,而这一切明显是连字都不识的曼儿所无法给予的。 可若是她能读书识字,了解到外面的世界,知道这个世界天有多高地有多大,又会何如? 那一刻,她被自己的想法震动了。 她很兴奋,其实这也算是一种无奈下的不得已而为之,因为她十分清楚,打从她嫁给魏王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她必须屈于后宅,她不想过这种生活,所以这也算是她给自己找的折中。 “你觉得这样如何?” 魏王伸手抚着她的眉眼,每次凤笙想做什么的时候,瞳子都会闪闪发亮。 那里面藏有星子,让人不忍拒绝。 “我觉得很难,但你不该被埋没。” 他吻了上去,从一开始魏王就没打什么好主意,只是注意力被凤笙转移了。此时他因凤笙所言发散了许多想法,让他心神激荡之余,再加上凤笙的坐姿,不禁就有些情动。 “你做什么?” 凤笙感觉不对,想起来却被人摁在腿上了。 “别动。” 最后她没动,他反倒动上了。 *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对开书院很上心。 睁开眼聊,睡觉的时候聊,偶尔吃饭吃着吃着突然想起什么了,还要说上几句。这几日两人很亢奋,大抵是有一个同样的目标,凤笙手边时刻准备着笔墨,有了什么想法通通记下来。 这与她平时的习惯有关,就好像那日她本来回答魏王,却突然说跑了题的话。师爷处于一个灰色地带,虽可以辅佐老爷,到底不是官身,而因为官这个字的复杂性,他们要考虑的了解的懂得的事太多。 例如在公事上,他们要懂得文书案牍、刑名钱谷,私务上他们要懂得怎么帮老爷打点各处,这样才能帮老爷升官发财。甚至碰到官场上的阴暗面,还要懂得出谋划策乃至害人坑人。 这么多琐碎的各项事务,光凭脑子记根本没办法,所以方彦就有个习惯,有什么想法或者要做什么事,都会随手记下来。 凤笙被他影响,也有这么个习惯。 这么做的好处很大,需要整理思路时,把记下来的东西看一看,更能开拓思路。 后来凤笙把整理好的,拿给魏王看了看,两人突然发现,要做成他们所想的,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这个时间跨度为年,可能需要数年,也可能需要数十年。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