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上白梁场之一, 盐场所产之盐占据淮南数十盐场十分之二三, 也是泰州分司下最大的盐场之一。 此时位于盐场正中,属于盐场大使的宅子里, 垣商陈大同、邹平与富灶孙德贤、石志友等人齐聚此处, 正与大使杨培东说情, 想求他出面和泰州县衙周旋。 那泰州县衙实在欺人太甚, 竟充公了他们数十顷荡地。 这些荡地虽属贱地, 又不产粮食, 但得来着实不易, 哪个不是与人心机用尽, 手腕并出,才拿到这些地。如今县衙一朝清丈, 铁面无私, 说情塞银子都没用, 只能眼睁睁看着荡地被收。 要知道盐场荡地都是固定份额, 朝廷也是按照荡地的份额来计算每年的产量和盐课。多出的这些荡地,每年所产的荡草都是银子,或是售卖给灶户,或是私下请人煎盐贩卖,哪个不是靠着这些地肥的流油,如今被官府收去,不亚于挖心割肉。 杨培东立于鸟笼前,手里拿着一根逗鸟棍,正逗着笼子里的八哥。 陈大同等人说得只差痛哭流涕,可他却神态甚是冷淡。 “你们说的情况我也知道了,可地方县衙掌鱼鳞图册,凡县境之内的地,都归其所管,泰州县衙并未僭越,你们来找我说情,我有什么脸去找那范知县?” “这姓范的知县从头到尾没露脸,只那姓方的师爷张扬跋扈,耀武扬威,我等来请大使出面,也是想请大人与那范知县通个气,看能不能通融通融。或是银子或是宅子,只要对方开口,我等定然不会吝啬,而不是任那姓方的无耻小人越俎代庖,在我等面前作威作福。” 杨培东用手指搓了搓胡子,道:“你等既觉得那方姓师爷跋扈,不愿给他面子,直接明说就好,何必还要绕一个圈子。到底他是个师爷,未入流,不过是知县身边的幕客,实在不必怕成这副样子。” “这——” 杨培东哼笑一声,将逗鸟棍扔在铜盘里:“说来说去,还不是被人拿住了把柄,不敢得罪,如今怂恿着我出头?” 一个捧着托盘的丫鬟走进来,在杨培东脚边跪下。他拿起上面的绸帕拭了拭手,才在旁边的罗汉床上坐下。 又有丫鬟奉了茶来,他接过茶,拂了拂上面的茶沫子,啜了一口。 “今儿这茶比往日烫了一分。” 丫鬟忙道:“老爷,奴婢知错,下次定试好了再端来。” 杨培东挥了挥手,才抬眼看向杵在那的众人:“你们对老爷我寄望太高了,说到底我是个八品官,人家乃是正七品。我们乃是杂流选官,人家乃是正科出身。知道杂选和正科的区别吗?说了你们也不懂,既被人清丈出来,又不是挖了你们的老底儿,何必计较至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 “行了,退下吧。老爷今儿还未午睡,这人上了年纪,就容易困乏。” 陈大同等人还想说什么,从门外走进来两个仆从,引着他们退了出去。 堂中只剩下杨培东一人,他继续喝茶。 突然,嗤笑一声,将茶盏扔在桌上。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穿靛青色直裰的中年人,额上可见汗珠,面带焦虑之色。 此人正是栟茶场副大使安友青。 “大人,这事真不管?” 杨培东歪在罗汉床上,斜了他一眼:“怎么管?” “可陈大同他们也没少给我们好处,平时也就罢,如今出了这事不管,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我看又是他们塞银子了你,你实在推脱不开,才来说情?” 安友青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否认。 “这地方官府和盐场多有冲突,不止一次以赋税不均、职能重复、督管不及为名,请奏朝廷要求裁撤盐场属官,盐课银转由地方官府征解,灶户也由地方统管。都眼馋这缺儿肥,谁不想插上一脚,非要中间还得经过我们?就这十年,淮南盐场从二十余处裁撤至十一处,即使如此,那些官还没消停,这盐课几度改革,哪次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你当我和陈大同他们所言,都是诓骗和推脱?杂流选官和正科出身的区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