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里那个应该不单纯是他,气息不对。” 吴归微微皱起眉来:“怎么说?” 晏玄景说道:“大荒里只有他的妖力。” 妖力是不可能自己动起来的。 “而且,如果单纯是他的妖力的话,应当不会伤我才是。” 当初帝屋翻车的时候,跟他一些关系好的妖怪不是没跟那些玩阴的妖怪厮杀过。 但是能从帝屋的力量里分得一杯羹这个诱惑实在是大,过了没多久就倒戈了大半,最后以帝屋那些真心朋友溃败为结尾。 他们只能转而去护住别的一些跟帝屋关系不错,却被那些家伙盯上的已经成妖或者即将成妖的奇花异草和神木,以免他们步入帝屋的后尘。 晏玄景的父亲晏归,就是这些朋友中的一个。 帝屋打天打地杀遍了妖魔鬼怪也绝对不会打的其中之一,就是九尾狐。 晏玄景十分冷静:“还请您再仔细卜上一卦。” “那帝屋的事?”吴归微微皱着眉。 “冤有头债有主。”九尾狐声音冷冷清清的,“谁作的恶,谁得了利,因果轮回本该如此。” 吴归身为一个专窥天机的卜卦师,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他摇了摇头,并没有强行要求晏玄景插手这事的意思,只是说道:“中原处理公事的妖怪都是清白不沾恶果的,我们倒是不怕,只是他这么杀,容易杀出事来。” 晏玄景顿了顿,大概猜得到吴归说的是什么事。 距离帝屋被分而封印已经过去数千年了,作下这种恶行的人和妖自然无法成仙,更是会因为犯下的恶行而前路坎坷,多半早已尸骨无存。 留下来的都是他们的后代,这其中也许有知道当年的事的,但过了数千年,妖怪先不说,人类却已经传下不知多少代了。 如今的人类之中,就连修仙和妖怪这类事情都已经彻底销声匿迹,更别说当年的事情了。 搁大荒里,这种血海深仇,就算当事妖死了,仇家掘地三尺挖了他坟,把他那一支连拽带扯上至老祖下至呱呱坠地的小妖全宰了,那也是活该。 但在中原这边不一样。 人类的寿命短得很,妖怪记在心上数千年的仇,几代过去压根没有人知道这回事。 吴归说的会杀出的问题,就出在这里。 在大荒里,妖怪数千年可能也就两三代,基本上个个都知道上两辈的仇怨,以方便自家小崽子在遇上仇家的时候赶紧跑路。 在明知道是罪孽的情况下还从中取得利益,那死了,是正儿八经的因果两清。 但人类不同。 人类这少说几百代过去了,谁手里拿个祖传据说很灵验的护身符揣身上,那都是得利者。 再往大了说,帝屋当初被埋的那些地方,那些地方所有生活过的人,都是得利者。 帝屋要把所有沾上因果的人都杀了,那这世上人至少减个半数。 但那些人并不知情,而且因果实在太分散了。 当初干这事的那批人和妖,估计就是打着这种分散因果的恶毒主意,让那些一无所知的人和妖也背上他们本不该有的恶果。 而这些人和妖,在死去进入地府接受审判的时候,这份因果是会算进刑罚里去的。 每一份刑罚判下去,因果就会减一分,再过个数千年,哪怕帝屋出来了,也已经找不到能复仇的对象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