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被伤到, 卫生站是半点不敢耽搁,连忙叫楚志国赶紧朝乡镇医院走。 年春花紧赶慢赶到乡镇医院, 顾不上叶工等人也在那儿, 扑到病床上就哭嚎起来:“志业啊, 妈的志业!”年春花一身的犟性,这时候都消失了,那股恨人有、笑人无的脾性也都去了大半。 她后悔啊,年春花老泪纵横,看着楚志业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伸出手就往自己脸上扇去:“妈不该叫你跟着人去领种子,妈不该叫你犯险救人, 妈错了啊!” 年春花狠狠地扇自己, 她觉得自己就是全天下最傻的人。那是山塌, 不是什么别的,她怎么就能叫志业去救大人物,不顾自己呢。哪怕不救大人物,她们一家也该健健康康,好好的啊。 有的人就是这么奇怪,只有当灾难来临,她才知道好好生活过自己的小日子,比搅风搅雨强。 年春花这时真的有点后悔了,叶工、李秀琴等人连忙拉着她的手,不叫她再扇自己耳光,伤害自己。 楚志业则流里流气,半点也不在意,他抬起手:“妈,你干嘛呢?” 年春花想把楚志业的手放进被子里:“志业,你的手伤了,好好将养着!” 楚志业不耐烦地“唉呀”一声,把手给拿出来:“我的手是伤了,但我现在又不咋痛,妈你干啥呢?一点事儿就胡咧咧,你说你这样能成什么大事儿?” 楚志业嫌弃地冷哼,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以前吧,看着妈的样子也挺聪明的,但这事儿一来,妈的短见识就显出来了。 楚志业对李秀琴、叶工说:“叶工,烦请您老出去一下,我和妈有点话说。”他给李秀琴使了个眼色,李秀琴便客气地带着叶工出去了。 这时候,病房里只剩下楚志业和年春花两人,楚志业对年春花翻了个白眼:“妈,你刚才在说啥呢?你差点说露馅了你知道不?真是,妇人就是妇人,头发长见识短!” 年春花拍了楚志业一脑袋镚儿:“说啥呢?你妈我见识短,能把你养大了?” 她心疼楚志业,两眼又要迷蒙泪水:“妈还不是心疼你?妈生你的时候,你两个胳膊两条腿,是个全须人,不比别人少哪点,咋现在就、现在就……” 变成半残了呢? 楚志业“哎呀”一声:“你不懂,这是好事儿!” “啥?”年春花眼见着又要哭,志业都残了,还变傻了? 楚志业在年春花嚎啕大哭前制止她:“妈!你也不想想,现在地里刨食能赚多少钱?今年生产队坏了一批种子,换了一批农具,那钱是哗啦啦的往外流,生产队都没钱,咱们队员还能有钱吗?这地里刨食,根本不是个出路!” 年春花被楚志业震住了。 楚志业皱眉思考着:“要我说,我这手以后拿不动重物,反而是好事。我救了叶工,手废了,干不动农活儿,那叶工总得回报我点啥啊。”楚志业神秘兮兮地凑过去,“福团不是说了吗?人家叶工,那是大人物,别说咱们整个市,就是省里也是排得上号的!” 楚志业挤眉弄眼的:“妈,只要叶工捞一把我,我的命就不是农民的命了!” 年春花一想,是这个道理,志业好歹救了叶工一命,叶工那不能做白眼狼吧。志业向来聪明,他今天说得还真有道理,她家这么大的福,确实该都是好事儿! 年春花沉下心来:“志业,妈脑子没你转得快,你啊,从小就是家里几个兄弟中最聪明的,他们拍马都赶不上你,你放心,这个事儿,妈给叶工说!” 楚志业、年春花小小声地在里边合计。 外边的叶工、叶昀之也安静坐在医院的长廊里,李秀琴虽然也看重福气,可她真不知道婆婆和老公的歪心思,她现在偷偷抹泪,老公的手废了,以后家里可怎么办啊? 叶昀之从长椅上站起来,递给李秀琴一张纸。李秀琴说了句“谢谢”接过来。 叶昀之看了看叶工,又看了看病房紧闭的门。叶昀之旁观者清,这个事儿,透着些不正常。 刚才年春花那句“妈不该叫你犯险救人”就让叶昀之心里起了疑,六爷爷碰见山塌和石头,那是天灾,难道年春花能未卜先知叫楚志业准备救人吗?她难道能预料六爷爷涉险? 还有,叶昀之在山塌之后,一直在注意观察楚志业,楚志业被楚三叔、楚志国等人严厉地看着,他吊儿郎当揣着手走在队伍后面,路上遇到泥巴拦路,前路塌方,楚志业一点都没动,等着别人处理这些祸事。 他这样一个躲灾的人,却在六爷爷被大石砸的时候不要命地迎上来,叶昀之实在觉得太不正常。 他看向叶工,可惜,叶工被楚志业救过命,这时他心里的感性远远超过心里的理性,他用手抓着自己苍白的头发,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