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嘴唇动一下,不知道咋说了。 他不可能和自己弟弟的老婆扯东扯西吧,在家里,没有亲妈的孩子确实太吃亏了。 要是白佳慧在这里,还能说一说,可是白佳慧这么晚去洗衣服去了,她太忙,年春花不让她用家里的洗衣板,白佳慧只能晚上去水边——当然,她若在这里,恐怕只会为不孝子失望。 年春花扫了几个孙子一眼,马上把福团抱在了怀里,阴着脸说:“福团怎么哭了?谁欺负了福团!”她呸了一声,“多久没有收拾你们了,啊?连福团你们都敢欺负了,不怕天上打雷劈死你们?” 楚学文连忙告状:“奶奶,就是大壮把福团妹妹都惹哭了,我们看不过去,才推了把大壮。” 年春花那双眼,当即就阴狠了下来,狠毒地盯着大壮。 蔡顺英,暗道一句不好,她连忙搂住大壮:“大壮不是没分寸的人,咋会惹福团?” 大壮半点不怕,甚至翻了个白眼:“我咋知道?福团递帕子给我洗脸,我说我不洗,没要她的帕子,她就张开嘴呜呜哇哇嚎起来,楚学武就说我这样会害得福团生病,还来推我。我还冤呢,谁要她的帕子啊?她贴上来干啥?” 所有人:…… 哪怕是楚志平都忍不住瞧了眼福团,上次,福团非要倒贴楚深,和楚深玩儿,人家楚深厌恶她,一石头下去福团被粪水浇了满身,福团咋现在还学不会自尊自立自爱? 就非要倒贴吗? 其实,这在正常人眼里叫做倒贴,在福团眼里那哪能叫倒贴啊?这叫救赎。 要是楚枫在这儿就能理解了,之前福团就是“帮助”各类落难大佬,大佬对她的冷脸她也不在乎,打也打不走骂也骂不走,就像小太阳似的非要温暖大佬。 这种没皮没脸的劲儿,在福团看来是救赎呢。 大壮昂着头,一点也不服不怕:“我就不愿意接福团的帕子,我自己能拧,况且我是掰开福团的嘴让她哭了?她自己这么哭,自己灌了冷风咳嗽受罪自己受着呗,关我啥事儿啊?”大壮脑袋瓜子一转,想到了什么。 他昂首挺胸说:“奶,你之前不是说四婶早上说话声音大,都会惊走福气吗?那福团这见天的哭嚎,在外面哭了回家里哭,你咋不说她惊走了福气呢?” 年春花:…… 福团:…… 年春花气不打一处来,说实话,福团哭得确实太频繁了点儿,今天年春花在外面还听人翻了黄书,说今天日子好,在好日子这么见天的哭嚎可不对劲。 又不是丧门星,哭丧鬼,一天天的哭什么哭? 但是,那是福团啊。 年春花必须护着她,马上就抽了一根树枝来,想朝大壮身上打去:“我让你顶嘴,让你顶嘴!” 大壮可不是会乖乖站着让年春花打的性子,马上做了个鬼脸,仗着身子灵巧,在屋里乱窜起来,年春花扑上去追,一时间噼里啪啦,叮叮咚咚,家无宁日。 最后,不知道是谁崩溃地大吼了一声! 这一声崩溃如山倒、歇斯底里地让人听得心惊,连年春花都被吓到,停下身望去,却发现大吼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李秀琴。 年春花纳了闷:“你疯了?” 蔡顺英也觉得莫名,又不是李秀琴的娃打架,她都没来得及哭呢,李秀琴吼什么吼? 李秀琴现在是“福气”的妈,照理谁崩溃都不该她崩溃,可她确确实实崩溃了。 李秀琴,是看完整场闹剧的人,她亲眼见到本来一家子和和睦睦的气氛,因为福团倒贴大壮,大壮不领情,福团就一个莫名大哭,闹成了这样,最后福团跟没事儿人一样被年春花呵护着,家里其余人是操碎了心。 李秀琴的手哆嗦:“不要闹了,不要打了!碗,碗碎了啊!咱家吃饭的碗碎了!” 她一个没忍住,捂住脸大哭起来,这年头碗多贵啊。上一次,年春花给福团撑腰,教训家里其他孩子,碗打碎了,这一次还是这样,别人家的碗能用好多年,她家的碗怎么这么不经用啊? 现在家里没钱,她们连碗都买不起了啊!她没有碗吃饭了啊! 李秀琴的哭嚎震住了年春花,年春花这才望过去,脸颊抽搐起来——地上碎了一地的碗,只剩下筷子还是完好的。 李秀琴的哭声实在太吓人了,一股莫名悲伤绝望的气氛传递开去,除开福团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些灰心丧气起来。 楚志平蹲在地上扯着自己的头发,为什么?为什么?他家的日子咋就过成这样了?家不像家,像个战场,天天斗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