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不去打人,直接去报案,是不是就不用面临这个困境了? 冲动是魔鬼。 最终,赵猛仍然退了一步。 赵猛那边没再咄咄逼人,他们拿好钱,给赵三妹坐了个很好的小月子。 年春花那边,虽然这个事情显得没那么“严重” 但她家神神叨叨、靠着给人断言生男生女而门庭若市的事情,是不争的事实。 公社里亲自来人,冲到年春花家里去,看有没有神像、香火或者桐油之类的东西,一堆人把年春花家翻个底朝天。 年春花家去年有一个“先进家庭”的奖牌,现在也被摘了下来,还被罚了款。 楚志业身为福团的爹,更被勒令写万字检讨。本来,这么严重的事儿,是要去派出所好好吃瓜落的,可是这个事情奇就奇在这群搞“邪/教”的人没有奇怪的信仰,顶多算是信仰福团的福气,可福团确实啥也不知道,她们没有在背后预谋什么。 问了一圈,警察问:“你们到底怎么判断别人生男生女?是不是看谁有钱,谁没钱,就随口变化?” 楚志业就说:“不是啊,福团是真的有福气,福团懂!” 警察:…… 得,是真的傻子。 他们总不能抓了七岁的小孩儿吧,就这样,楚志业被关了十多天,天天吃得差还受教育,受磋磨,之后又被放了出来。 哪怕放了出来,队里的人也绕着他走,觉得他犯了事儿。 公社干部拿着大喇叭,站在年春花家门口,威严的声音荡开,告诫乡亲们:“封建迷信不可取,重男轻女更不可取!以后,谁要是再神神叨叨,装仙女,装神婆,你们尽管来举报,一旦判定成功,就有奖励!” 年春花这下屁都不敢放,颓丧地坐在门槛上。 福团咬着嘴唇,她这几天脸还是肿,也痛,但好歹没前几天那么严重了。公社干部走到她面前,语重心长:“你就是福团?今年七岁了?” 福团点点头。 公社干部说:“也该到了上学的年纪吧?对了,乡下上学晚,你啊,该上学的时候好好上学,小孩子嘛,学习是第一等要紧事,什么福气运气,那都是虚无缥缈的。” 公社干部试图给福团讲清楚道理:“你想想,大家饿了,就要吃饭。吃的饭哪里来呢?从农民的地里来,农民种粮食,那是靠着勤劳,不是靠着运气,如果大家靠着运气,那不就成了原始社会了吗?” 原始社会都要辛勤打猎呢。 福团咬紧唇瓣,她总觉得,这个干部是在敲打她。实际她也确实没感应错,福团闹出这么大的事儿,要不是因为年纪小,这个干部可不会这么和颜悦色。 他多多少少听了关于福团的事儿,这小孩儿挺能折腾的,哪个队有这种人,干部都睡不好觉,一个熊孩子加年春花这个熊家长,还有三个人高马大没长脑子的儿子,这威力,太大了。 福团顶嘴道:“你说得不对。” “嗯?” “农民种地,不也要看天吗?福气好,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福气不好,庄稼收成就不好。”福团握紧小拳头,说着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话。 公社干部忍不住笑了,这小孩儿,还有些早慧。可他一想到这么个早慧的小孩儿,害了赵三妹,他就笑不出来了。 公社干部回答:“农民种地需要看天时不错,不过,天时也不是随意变化的。从长远来看,大旱三年必定有雨,这些都是有规律的,有天时不好的时候,就一定有天时好的时候,有高峰就有低谷。而我们人能做的,就是判断天时、辛勤劳动。” “面对洪水,我们修建水渠排水、泄洪,面对干旱,我们修建水库,现在还有了大棚,连农作物生长的热量都可以更改,缩短周期,你告诉我,这是因为福气,还是因为先人的劳动、智慧?” 公社干部可是真正的好干部,在基层多年。 他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如果按照福气理论,多少人是没福的?有福的托生在工人、高层干部的肚皮里,出生就有好的物质条件。可这个国家,更多的是劳苦大众。 劳苦大众是没什么福气的,风里来、雨里去,在地里刨食,可是对这个国家做出最多贡献的还是他们。能一句轻飘飘的他们没福,站在高处去俯视他们吗? 福团紧紧咬住唇瓣,差点咬出血,她有福气,这个干部反驳福气说,在福团看来,就是在否定她。 福团说: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