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白袍佛子,就是对佛法不感兴趣的,每逢法会,也都如同赶集一样,呼亲结友向着报恩寺来了。用那些村中妇人的说法,“那能不去看看?说是再想不到能有恁俊的人!那咱非得去看看这到底得多俊,连离咱们这老远村子都有人去瞧过了!” 每每开始总是闹腾嬉笑,但一旦佛子开始说法,下面总会越来越安静,不管怀抱什么目的来的,最后都会彻底被佛子所讲之法打动。如此,自从佛子第一次开坛讲法至今两年时间,这一方土地上,信佛者越来越多,佛教信仰越来越笃。 而佛子更是成为所有听过他讲法的人心中的大师,尽管他才二十岁。可是,他却可以让人忘记他的年纪,忘记他过于俊秀的长相。年轻的佛子沉静庄严,只是从人群走过,那些先还挤眉弄眼只想见一见佛子到底多俊的妇人,便已在信中升起敬重。早先还有大胆的人冲着佛子嬉闹,可佛子并不说别的,只是拿那双浅淡安静的眼睛看下来,所有人便都安静了,总觉得佛子看得就是自己。 无论前来听法请教的是贵是贱,是男是女,是老是幼,佛子都是同样的态度:安静专注地看着你,听你的疑问,然后用来人可以听明白的话语把佛法的道理慢慢讲来。即使是面对其他教派尖锐的挑战乃至挑衅,佛子也依然是这样的态度,不急不躁,不卑不亢,对方说他就认真听,对方问,他就认真答,永远如此。 让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佛子,无论严寒酷暑,都愿意来佛子法会,越来越信服佛子所宣扬之法。 这日佛子讲法后回到自己的院落,日头已经西沉,晚霞满天。佛子在院门口抬头看了好久,这样灿烂美极的晚霞,佛子也是第一次见到。后来佛子常常想起这一天,想起这一日的晚霞,霞光满天,原来昭示的是一场遇见。一场无比重要,无比灿烂的遇见。 佛子推开院门,随着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整个院落呈现。院中一棵两人合抱的菩提树,年岁比这个寺庙比这个王朝还久,没有人知道这棵菩提树到底是什么时候何人栽种,如果说起来,也知道它自来就有,甚至有擅算的游方道人信誓旦旦说它来自上古。 所有人都知道的是,这棵菩提一度好似快要枯死,直到佛子来到报国寺,它才再度焕发生机。好像,这株菩提之所以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待佛子。这也是坊间传的纷纷扬扬热闹闹的佳话,用以佐证佛子果然不凡。 菩提树后,厢房窗边对着一丛芭蕉几竿翠竹,给夏日小院添了不少阴凉之意。 突然,佛子厢房内半支着的窗棂被人从里面推开。 佛子抬头,就见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翠色衣裳,连同头上双髻垂下的翠色丝绦,飘逸非常,在这个一丝风也没有的夏日,她却衣带当风,轻轻飘动,不似此间人。 佛子静静看着,抬手施礼,不动如山,静默不语。 谁知窗内女孩丝毫不觉自己不妥,一看到佛子立即挥手,很是热情:讲完法了?你可回来了,我等了好久! 佛子依然安静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波动。 “快进来呀!毒日头虽然下去了,地上可都是热气,别给晒坏了!”顾茴心道,这世你也是凡人一个,她得爱惜着些。别劫难还没来,她来了,反把人给晒坏了。 佛子这才开口,又是一礼:“施主。” 对面人立即道:“施主太见外了,叫我仙女吧。” 佛子一愣,浅浅眸子依然安静如水,明明看到这样古怪的一个人,却同看到院中寻常的芭蕉翠竹一样,淡声道:“施主进错了门,寻错了人。” 谁知对面人灿然一笑:“仙女我要进的就是你的门,要寻的就是你这个人!”说着半个身子都快探出窗,“佛子,我此来,为助你渡劫,你的劫未过,我是不会离开的。” 女孩在窗内笑得快活,佛子在窗外菩提树影下安然站着,院中菩提树叶轻轻动,可芭蕉翠竹却纹丝未动,灿烂的晚霞铺满半个院落。 窗外佛子看天,窗内女孩看佛子。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