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未能回过神,仍旧傻傻地看着陆慎。 他一连肃然,又像在谈生意,“我在向你求婚。” “所以说?” 人站得直直的,一丁点要弯曲膝盖的意思都没有,大言不惭地说:“请你嫁给我。” 她处在空白地带,他趁人之危,不论她点头或是摇头,已经先一步替她戴上戒指,并说完后半句台词,“感谢你给我机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仪式完成,被求婚者需要冰水教头才能清醒。 她摇头,恨铁不成钢,“七叔,你的韩剧都白看了。” 陆慎从袖口当中抽出被藏起来的最后一片拼图,恳切地解释道:“电视剧里求婚多发生在沙滩、法国餐厅或者摩天轮,我不想被陌生人围观。” “可是出门就有沙滩。” “不想拉灯牌、在沙滩上写字画桃心。” “你好挑剔。” “那样很蠢,你明白吗?”他取下眼镜捏一捏鼻梁,似乎讲两句话,求一次婚已经耗尽体力。 阮唯道出真相,“这样也很蠢,很白痴。” 陆慎瞥她一眼,近视眼离开镜片,眼神力度消减过半,不具杀伤力,“只要求婚有效,你有记忆就可以达到及格线。” “我以为你是完美主义者。” “当然是,但我了解自己,太愚蠢的事情我做不到,因此放弃尝试,你如果想要在沙滩或者摩天轮,我帮你约男明星陪你拍片。” 她简直难以置信,“七叔,你这个人,对人好也这么别扭。” “你今晚想试一试蜡烛还是长鞭?” “不要总是讲大话,七叔,你耳朵都红了。” “到时间休息。”他索性绕开她,准备一走了之,走出书房门才摸一摸耳廓,冰冰冷冷没温度,全是小狐狸在撒谎。 书房只剩阮唯一个,气氛渐渐冷却,似一杯热咖啡放到无人问津。 海风透过窗台预留的缝隙钻进房间,带来繁华海港的问候。 阮唯回到陆慎的座位上,依照他的角度欣赏这幅拼图。画上的新郎新娘都不露脸,却被作画的人抓住精髓,让人透过平面画能够想象婚礼当天两位新人在牧师面前宣誓的场景。 一切干干净净,远离俗尘。既没有闪光灯,也没有喋喋不休吵闹聒噪的记者,甚至可以连亲朋都省略,他只想要一个安静的世界。 他骨子里缺乏安全感,透着对人对事浓浓的不信任。 她的思绪飘远又回来,开始好奇陆慎为什么会钟情于拼图这件事。用指甲盖轻轻撬起一块,拼图碎片在她指尖显得既平凡又乏味,但倘若有人耐性去做,也可以是艺术品。 阮唯将拼图放回原位,猜想他想要的是过程当中的释放,以及最后一刻的仪式感。 “陆慎……” 她看着完整无缺的画面,默默咀嚼这两个字背后的含义。 很快到力佳股东大会这一天,陆慎一早起床,收拾好自己之后再将她当做行礼或者领带一样整理妥帖。 连衣裙深蓝,丝袜略厚,领口上带一只小蝴蝶结,把他的少女心摆在显眼处。 头发也要编起来,皮鞋没有跟,妆容由苏北代劳。 阮唯只负责在镜子前昏昏欲睡。 “你是不是特别想要个女儿?”阮唯穿上外套跟在陆慎身后向外走,深秋的天气干燥中带一点凉,实在舒服。 陆慎并不否认,出门时抬起胳膊等她的手挽上来,挑眉问:“你来生?” “我才几岁?我还想多玩两年。” “不着急,慢慢来。”他不甚在意,扶她上船。 康榕原本就在码头等,船舱内又发现施钟南身影,这次出行实在热闹。 阮唯对施钟南没有好脸色,刚坐下就发难,“你怎么也在这里?赌债还没结清就想跑路?” 陆慎又开始专注于他永远也看不完的文件,施钟南哭丧着脸凑过来,“大小姐,你讲话不要老像黑社会大佬好不好?动不动要砍人手脚的语气,很吓人的,我又有心脏病,很可能一不注意就被你吓死。” “那更好啊,拿你心肝脾肺肾都去黑市卖,正好还债。” “你怎么那么毒?”身体后仰,施钟南吓得往后躲。 “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出现在船上?” “我也要回家的,我认为阮小姐你已经不需要私人医生,所以向陆先生申请结束特殊任务。” “你倒是会躲。” “生物本能嘛……” 阮唯瞪他一眼,他立刻收住话音,转而发挥好奇心,“阮小姐回去有事?” “有事。” “不能说的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