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杀佛。 左右他是活过两辈子的人了,左右他已经万劫不复了。 · 别院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有戋戋从宫里带回来的一些私人衣物。她在叠衣裳的时候瞟着他,鬼鬼祟祟将一盒子藏于衣裙下层。沈舟颐冷呵,知道那是避子药,假作无话。 数日不回贺宅还是老样子,戋戋怕姚珠娘的事已经泄露出去,踏入府门时分外心虚。贺老太君等人比想象中要热情,她一回来,该洒泪的洒泪,该备饭的备饭,竟比之前她在贺府的待遇还更好些。 戋戋名义上是入宫去服侍公主,给公主做伴读,何等的荣耀。如今病愈归来,大大给贺家门楣增添荣光,贺老太君自然欢迎。 然而欢迎她的不只贺老太君,还有晋惕。 晋惕一脸阴沉,雄踞于贺家正堂之上,倨傲而桀骜。 这些天以来,晋惕殚精竭虑,为找戋戋快要把临稽城掘地三尺了,他断定戋戋就在沈舟颐手中。 他不能让沈舟颐退步,太后还不能么? 沈舟颐知晓晋惕必定会在,从容应对。 “去,妹妹给世子爷见个礼。” 戋戋心感不妙,这两个冤家怎地又碰见了,也真是哪壶不开来哪壶,敛衽给晋惕屈了屈膝。 晋惕挑眉。 “戋戋,你这些时日去哪里了?可叫我好找。” 戋戋道:“我……” 晋惕目光锁定沈舟颐,“就是他把你从宫里掳走的?” 沈舟颐可笑地摇摇头。 戋戋抿抿唇,因顾忌着姚珠娘那点秘事,道:“世子误会。” “有我在,你怕他作甚。” 晋惕的耐心所剩无几,大步踱过来就欲拉住戋戋的手,“走,跟本世子回王府。” 晋惕料定沈舟颐没胆子阻拦,因为太后娘娘在宫里敲打过了,若沈舟颐还敢阻拦,必定是活腻歪。 然而后者还真敢。 沈舟颐一条臂膀拦在戋戋面前,白袂随风飘动,话语也不客气,“世子爷放肆。” 晋惕皮笑肉不笑,“沈舟颐。你真的想死,是吧?” 沈舟颐长睫半掩:“我也没想到世子爷龌龊如此,强夺未果,就到太后面前告暗状。如此卑鄙无耻,您晋家的家教都读到哪去了。” 晋惕神情端肃:“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对付你哪能叫卑鄙。当初你以龌龊手段迫使我和戋戋分开,可曾想到有今日?” 戋戋盯向这两个男人,捏着把汗,听不大懂他们两人的话。 贺家众人更是云里雾里。 贺老太君怒道:“舟颐!” 敢和世子爷顶嘴,是嫌命太长吗? 沈舟颐置若罔闻。 “虽太后娘娘有命,但我与她尚未和离。只要戋戋还是我沈家妇一日,世子就不能掳走她。” 他们彼此,都指责对方是“掳”。 戋戋矍然而惊,太后娘娘有命?她幽居别院的这几日到底发生什么? 晋惕道:“你觉得你们荒唐的姻婚还能维持多久,你当保命符呐?” 沈舟颐耻于与晋惕口角,“起码今日不行。” 晋惕亦耻于再和沈舟颐缠夹不清,从衣袖中直接祭出一沓文书来,摔在案上。 “瞧清楚。” 嫁纳文书,是临稽府刚刚开具的,白纸黑字已经填好“魏王世子晋惕”与“贺氏幺小姐贺若冰”的字样。文书极尽详细,连晋惕与戋戋的父母亲眷都写得清清楚楚,戋戋写的是“贺端与吴氏之嫡次女”,晋惕千真万确要娶的就是贺若冰,抵赖不得的。 这都圣上默许的。沈舟颐与贺家幺女的嫁纳文书的存档,在临稽府被销毁掉。也就是说无论沈舟颐同不同意和离,贺家幺女贺若冰在律法上都和沈舟颐没半点关系了。 沈舟颐摊开那叠文书,端详良久。 晋惕好整以暇坐在一旁,看着情敌那副出殡似的神情,大为舒畅。 “戋戋现在不是你沈家妇,而是我晋家妇!” 晋惕懒得与沈舟颐多言,朝戋戋伸出手,态度骤然变得温柔,满脸的迫切与期待:“戋戋,你看见了么,你想要世子妃之位,我力排众议为你办到。你过来,跟我回王府好不好?” 戋戋呲着贝齿,瞄向那些文书,亦觉得魔幻到极点。 她梦想了千次万次逃离沈舟颐的大计,晋惕居然轻轻易易为她做到。 她内心涌出一点欢愉来,随即被身后的沈舟颐浇瓢冻水。 痴心妄想。 沈舟颐会让她走吗? 不过听他们方才话语中意思,仿佛是太后娘娘下的旨意……谁能违拗? 戋戋同时被欢愉和恐慌两种矛盾的情绪支配。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