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丘夫派车将他们接到城中一处戏馆前,想是为了不太招摇,并未将那“异人”传进宫来表演。 “高句丽住的地方小,车也小。”陈星在那匣子般的车里被挤得有点动弹不得。 项述随口道:“不像你们泱泱天朝上国,做好了车马等着被抢。” 陈星:“对啊,被王八蛋抢。” 项述:“……” 侍卫上前,将两人请进戏馆,又躬身捧来两个黑色半覆面的面具,陈星心想这什么戏,听戏还要戴面具?但见项述接过戴上,自己也戴上。 这个戏馆实在太过奇特,中央有一方台,面前则是四个正对着呈扇形排布的座厢,厢房与厢房互相隔开,犹如大匣子般,中设一案,案上摆有酒。 侍卫明显不知道项述与陈星身份,只用高句丽语道:“两位先生请。” 陈星也听不懂,两人在厢房中坐下。隔壁又听金焕小声说话,正要打招呼时,项述却制止了他。 陈星:“?” 不多时,座厢中熄灯,侍卫前来,在厢前放下一道纯丝制的帘子,帘子朝外一面绣了暗金线,这么一来,厢房内一片黑暗,再被丝帘一挡,外面再看不见里头。 然而又因金线排布奇特且有反光,从陈星与项述所坐位置,却能透过这近乎无物般的丝绸,将戏台上看得一清二楚。 “唱哪一出?”陈星小声问。 项述示意不知道,让陈星靠过来点,倚在榻上,调整了姿势,武服内半现出白皙胸膛,牵着陈星一手,彼此手指绕来绕去地互相玩,懒懒望向中央戏台。 “咚、咚”两声轻响,只听戏台上唱道:“食色,性也——” 接着,戏台上灯火更亮了些,戏班撤去挡着的灯火,皮影飞旋,屏风挪开,现出中央一个跪坐着的、身穿华丽绣袍的男人。 男人手执折扇,轻轻在手中一拍,以汉语说道:“今日诸位,不远前来,为我长马君捧场,幸甚至哉!” 灯火映在那唤作“长马君”的男人脸上,现出少许沧桑浪子气度,此人鼻梁高挺、眉毛浓黑、嘴唇宽厚、手臂肌肉有力,看上去很精神。 项述却带着几分怀疑神色。 “先说说我自己吧。”只听长马君道,“我的故乡,乃是平壤一万八千里外的小小岛屿,岛上人因我出生时天赋异禀,唤我作‘长马’,这个长马呢,是故老相传,住在岛上的一位野马化身的神……” 陈星心想什么野马神,你该不会是一匹马吧?万法复生了,出来讨活计唱戏了? “至于这个天赋异禀……” 陈星说:“你看他像妖怪吗?” 项述也看不出来,不知陈星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想到这个,低声说:“妖怪变人?不会罢?” 陈星一打岔,两人便没注意到长马君的“天赋异禀”,但那家伙在戏台上一边说,一边解开腰带,那身锦袍内竟是什么都没穿,朝着戏台下坦然展开。 陈星:“……………………” 项述:“……” 陈星:“这是什么戏啊!我要走了!” 项述:“不看了?” 陈星:“这……也不算很天赋异禀吧?好像和你的也……差不多。不,确实比你的大……但也大、大不了多少……” 项述:“……” 长马君在明晃晃的戏台上站了起来,竟是丝毫不耻于以自己身躯示人,仿佛这是理所当然之事,又说:“说到这家伙给我带来的好处嘛,那可就一言难尽了。”说着又以折扇拍了拍它,在灯光昂起,足有一尺傲然。 项述:“……” 陈星:“……” 翌日,陈星呵欠连天,跟在项述身后,平壤下起了漫天大雪,犹如鹅毛飞舞。 高丘夫与金焕前来送行,金焕亦是一脸没睡醒的表情,高丘夫与项述却俱十分精神。项述牵着陈星的手,朝高丘夫说:“中原见!” 高丘夫站在岸边,金焕与陈星挥手。陈星昨夜只浅尝辄止,竟是睡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