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槿算是知道晚饭时候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说什么想要多看看她,恨不得一直看着。 他分明早就打算好了,当晚就要将她送走! 偏偏一点儿的讯息都不透露给她! 元槿想了又想,眼圈儿渐渐泛了红。 这家伙…… 枉她自认为足够了解他。如今看来,还是了解的不够。 他的打算,只要他拿定主意了藏在心里,那她是半分都没法碰触到的。 元槿越想越气,但是,更多的还是担心。 即便蔺君泓再瞒着她,有一点她是十分笃定的。 他待她,那是真心实意的好。而且,他很是在乎她,片刻也不愿意和她分开。 既是如此,那他为什么会将她送离冀都、非要将她送到这边来? 如果是为了平常的事情,断然不用如此小心。毕竟端王爷手段通天,以他的能力保护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除非…… 除非那事儿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除非那事儿是翻天覆地的大事。 元槿心下一片敞亮。 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好。 可是,越是笃定了这一点,她的心里就越是难过一分。 那时他说,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这样看着她。一点都不嫌腻。 看似是在诉衷肠,如今听来,跟诀别一般。 元槿将他说那话时候的神色仔细回想了下。 当时觉得他肉麻,当时觉得他是饿狼。如今想来,他的眼中却满是不舍,满是眷恋。 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啪嗒一下落了下来。 元槿紧紧揪着被子的一角,泣不成声。 而后不知是药力的关系还是身子的疲累尚未消除,不多时,她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这回元槿的身子已经清爽了许多。 让丫鬟们伺候着起身后,她洗漱完毕,在往屋里上早膳的这个段时间内,就披了斗篷在院子里稍微走了会儿。 这里显然是京州重建之后新砌的院子。 一砖一瓦都是崭新的。就连地上铺着的青石板,也是如此。 墙壁是新近米分刷的。树木也是移栽到此不久,枝叶尚未繁茂,但树枝和树干都做了很好的保护。想必到了开春的时候,或许能够焕发出勃勃生机。 元槿瞧着周围的一切,明明是处处展现出向上的新生活的样子,可是她的心里,却是晦暗一片。 ——也不知道如今蔺君泓如何了。 “王妃,早膳已经备好了,要不要即刻就用?”秋实的声音在旁小心翼翼的响起。 这一次,孟妈妈还有葡萄、樱桃和秋实,都被带了过来。她嫁到王府时候的几个贴身伺候的忠仆,倒是尽数跟着了。 元槿听闻后,点了点头。转身正要进屋去,一转眸,望向院门的时候,她看到了在旁一闪而过的身影。 元槿当即扬声唤道:“繁英?” 那身影就又折了回来,重新到了院门口处。 元槿点点头,“你过来。” 繁英四顾看看,繁盛繁兴还有繁武都不在。 他的脸色瞬时间有些发白,磨磨蹭蹭走到了院子里。而后对着元槿便行了个大礼。 元槿扫了一眼他怀里的东西,问道:“这些是王爷让你带来的?” 繁英的脸色愈发惨白了点,恭敬答道:“是。” 说着,他下意识的就要把自己怀里的东西往后藏一藏。可是动弹了下,他忽地记起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王妃收入了眼底。 于是繁英索性自暴自弃的将怀中之物碰到了元槿的跟前。 元槿探手轻触了下。 入手软滑细腻,是上好的紫貂。这是蔺君泓特意让温大师给她做的冬衣。 可她平日里并未穿这一件。冀都的天气虽然寒冷,却未达到酷寒的地步。有时候在冀都的时候穿上它,会热的无法忍受。 蔺君泓就笑着和她说,待到哪天要去北疆寻父亲了,再带上这一件。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