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官,哪怕是没品不入流的县谕,只要吃了官家饭的都怕。这些人脚往后蹭了蹭。人群里有低声嘀咕的:“谁拿了赶紧还给人家,卖完回家呢。” 蚕姐的底气又足了些:“谁拿了?” 叉子爹更怕了,人家家老爷是当官的,摔死了他也不用偿命,几乎哭着说:“谁拿的快还了。大哥,要不你先放我下来?大哥,求求你了……” “不能放他下来。”蚕姐急着喊了声。 杜阿福点了点头。 “放他下来吧。这位大哥,我家男人重,你举得累。”叉子妈手张着,像要接叉子爹下来似的。 “不累!”杜阿福把胳膊举得又直了些。 人群里有人说:“县谕家的吴妈就是我们家亲戚,怎么没见过你们俩。这两个怕是骗子。你们谁见到他们的钱了,倒是他们拿了人家种地的家伙就跑的。” “就是,把人放下来,放下来!不放下来,见官!” “见官就见官!”杜阿福举着人就往县衙走。 叉子爹只觉得身子一旋,要掉来来,再一旋还是在杜阿福的头顶上。他看不到人,就听到人声,眼泪哗哗往下流了。 杜阿福举着个人在前面走,边上走个大姑娘蚕姐,后面跟了一串人。这下热闹大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跟着往县衙去,浩浩荡荡成了一只挺长的队伍。 中午,趁着先生去睡午觉,陆璜从乡学里溜了出来。陆璜最近迷上了去一家茶馆听书。这家茶馆里最近来了一对说书的父女,倒不是这对父女说书说得好。 只是那个女儿长得比较小巧依人,唱起来是莺声燕语,一双眼睛老往陆璜的身上勾。这让天天面对母夜叉陈冬梅的陆璜,实在是听一回书晕晕荡荡的,就像在云间飘了一回。 这对陆璜来说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要是让陈冬梅知道,或者他岳家的人看到,陆璜都得挨顿打。 所以陆璜来得路上就特别小心,唯恐给人瞧到了。可还是差点给陆璟撞到。 陆璜有些好奇了,一向不逃课的陆璟怎么也逃课了,悄悄跟在了后面。瞧着陆璟到了县城里,也没去逛徐礼的书店,而是去了个绸料铺子。 陆璜就笑,陆璟怕是有了相好的。这可更得好好看看了。若是这样,少不得敲诈回,日后要是在先生那有事,就让陆璟替自己担待下。 等陆璟从绸料铺里出来,陆璜就进去,抓了个伙计问:“刚才那位买了什么?” 伙计一瞧是陆璜就笑了:“四少爷,你来给四奶奶买料子?” 陆璜这才想起,这家绸料店他常来给陈冬梅买东西,哎哟,怎么这糊涂了。 “是,是,给四奶奶买块做裙子的。刚才我五弟买什么了?”陆璜眼睛往柜台上摆的绸缎料扫了眼,陈冬梅那缺衣裳,倒是他才缺呢。 “那是五少爷呀。”伙计笑了,指着柜台上的绸料,“五少爷买了块青布,又买了块娇红色的绸。四少爷要买什么?这块是新来的,四奶奶正好做一身。”伙计推荐起来。 陆璜心里想着陆璟这是给五弟妹买的?不能呀,五弟妹的嫁妆料子还没穿完呢,再说五弟也不像这样的人。不是想好的,就是自己的。也没听伙计说什么,随便点了头。 伙计的剪刀下得快,“滋啦……”就剪了下来:“我再多送你点尽头,回头四少爷可以做个扇套,荷包什么的。” 陆璜一摸手里系的汗巾,想起来了,咧着嘴笑了:“今天出来的匆忙,没带银子。不如以后再来买。”撒腿就跑。 “四少爷还怕什么,您老丈人就在县衙里坐着呢,哪天有空来把帐结了就成了。”伙计把包好的料子递了过去,“四少爷拿好了。” 陆璜看着那块布料,苦着脸伸手去拿。外面的嘈杂人声,有了借口,转回了头:“外面怎么了?”跑出了绸料店,抓了个人问,“出什么事了?” “哎哟,看到没有那个男的这么举着人去县衙了,都说那一男一女是两讹钱的骗子。” 陆璜一看,那不是杜阿福和蚕姐呀。这热闹得看看,不顾伙计拿着绸料追出来。陆璜跟着去了县衙。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