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饭喝水用的井,别的什么也不给做。 刘玉秀刚嫁进来的时候,陆家比现在要富,是陆家最风光的时候,本乡的首富。陆家从村子里搬进了城里。 四年前,公公陆榉当粮长押运粮食去京城交赋,路上遇上劫匪,不光丢了性命,还让陆家破了一大半的家产。陆家只能再从城里搬了回来。 天色还黑着,就着一点月光和星光,刘玉秀好像看到井边站着个人影。 那个人影实在不真切,刘玉秀揉了揉眼还是看不真切。 井边的影子静静立着,有风吹过时,衣裙像从夜色里伸出来一个角,飘摆几下。可等风一过,裙角又缩了回去,没在了夜色中,溶在了一起,化成了一片。 徐惠然盯着井口已经有一个时辰了。 在床上醒来时,徐惠然惊讶于她的重生。站在了井边,她依然惊讶她怎么会重生了。 徐惠然吸了口气,再吐出口气。她是活了,鬼是不会呼吸的。没想到,做了十来年的鬼后,居然又活了。 说她当了十来年的鬼,只能是估算。鬼是不晓得辰光的,在一个没有光亮的地界,怎么能知道时间。 徐惠然也只是猜有十来年了。 重活之前,徐惠然最后一次看到陆璟,发现给她烧凤冠霞帔的陆璟薄唇边有了短短的胡子。男子四十留须,那不就是有了十来年。 天太黑,她看不清井,也看不到井口下面的水。 却能感觉出,井水一定很凉,跟她二十三岁时投得那口井的水一样凉,一样冰,一样让她看不到一丝光亮。 她投了井,陆璟请封她为烈女,为她修了贞洁牌坊;为她守节不再另娶;她的遗容一直挂在书房,陆璟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还是挂着。 人人都说陆璟有情有义。已经成鬼的徐惠然,却荡出一抹苦笑,那是假仁假意。 陆璟成了首辅,徐惠然原以为可以放手了,没曾想给陆璟烧上来的一品诰命冠服激活了,回到她十六岁,陆璟十八岁,他俩刚成亲时,也是她注定要毁灭的那时。 月亮动了动,井水反射了几点光亮,告诉徐惠然,她是活了。 到底是她丢不开,还是陆璟丢不开,还是老天爷丢不开呢? 陆家的这段日子,她并不想重过,甚至都不愿意回忆。 可她却活了,还要重过一回。 远处有狗吠声传来,还有公鸡打鸣的声音。浓墨般的黑色退去了些,天地的接缝那露了条鱼肚白色的细线,慢慢在扩大,要把黑暗赶走。 这么极淡的光明,都让徐惠然闭了闭眼,才敢再次睁开来,去迎接。 “小姐也不叫我一声,悄悄就起来了。”蚕姐站到了边上,还喘着气,“这样的粗话,应该我来干。” 徐惠然转过脸看蚕姐,满月般二十岁的面容正洋溢着欢喜。上辈子,这个丫头最后也投了河。 蚕姐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了把长生果来:“小姐饿了吧,吃这个垫垫。” 徐惠然盯着蚕姐手里的长生果,小心地拿起一粒,剥了壳,指尖一捻,轻轻一吹,那层红色薄衣就飞散出去…… 晨曦下,乳白色的果仁在徐惠然的指尖里闪闪光亮,映得她纤细的手指都成了透明的血红色。 她是真的活了…… 第2章 天亮了 重生得到的第一件东西就是长生果,那是不是意谓着她这一生会活得长长的? 像把世间最珍贵的东西一样,放到了荷包里。 “小姐,我这还有呢。”蚕姐把手里一把的长生果,往荷包里放,可又奇怪着:“为什么不吃呢?” 徐惠然笑。把荷包带拉紧,再打了个结。这些长生果,她要珍藏,提醒着自己这辈子一定要好好活,活得长长的,怎么舍得吃。 “这些全是我昨夜从喜娘那拿来的。扔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