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任途中遭遇山贼,家丁死伤大半,花续也死了。 送殡的人已走,花续也已下葬,花家上下都笼罩在阴霾之中,几日都无人说话。 连花平生,都好似苍老了十年。 花铃在家里陪着母亲,恍若隔世。沈家也不催着她回来,还让沈来宝多过去陪陪。只是没了一个儿子,有再多人陪着,也没用。 已经快七天没好好睡过觉的廖氏今日送儿子下葬,看着那一抔黄土扑落,忽然就觉得累了。 回到家里,她说要睡觉,于是躺在床上就合眼睡了。这一睡就过了四个时辰,花铃有些担心母亲受的刺激太大,一下睡这么久,反而有点担忧。 她从房里出来,就看见父亲和丈夫站在门前,似乎等了很久。 花平生闻声转身,声音喑哑,“你母亲还在睡?” “嗯。睡了很久了,要不要把娘叫醒?” 花平生摇摇头,“让她睡吧,能睡着,也是好事。铃铃,你去看看你大嫂吧。” 花铃点头,末了眼眶又红,“二哥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从那边赶回来要半个月。” 花铃恍惚,原来离大哥离世到现在,连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 她有些不愿意去大哥房里,怕心里更难受。她又想到秦琴,她以为她对大哥没有感情,不会比他们难过。可她看得出来,她并不比他们好受些。 所以父亲一说让她去看看秦琴,她也立刻过去了。 花续的房子光源很充足,因他爱看书,所以特地挑了个明亮的房间。这会花铃进去,屋里也一样敞亮。只是屋子里冷冷清清,没有什么人气。被日光照射的地方,还有尘粒飞扬,让人觉得这里已经没有人住了。 可秦琴就坐在屋里面,像个精致木雕人。 她缓缓走进屋里,沈来宝就在外面等她。花家是他最羡慕的人家,如今却支离破碎,这个创伤,唯有时间能够愈合。但对秦琴来说……他却觉得这个伤口可能不会好了。 秦琴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去,看见是花铃,许久才道,“你来了,喝茶吧。” 她提了茶壶要给她倒茶,手却在发抖。花铃心里一震,把茶壶压下。看着她这个模样,一瞬却觉可笑,颤声,“哥哥在世的时候你不对他好一些,如今装什么情深义重!” 她突然大声质问,连沈来宝都觉意外。 秦琴蓦地收回手,呆坐着没有说话。 花铃眼泪又夺眶而出,“哥哥本不必去那么远的地方为官,他是为了让你过得舒服一些,可以让你寻借口少回家,才去那里的。如果不是……” “小花!”沈来宝上前示意她不要说那些话,人已经没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他知道她难受,可是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 花铃也知道她不该说,可她心里恨秦琴,他们要是夫妻琴瑟和鸣,那不管出了什么事,她都不会怪秦琴。但并不是这样,所以她恨她,恨极了。 秦琴怔怔坐着,没有开口,她就算是打骂她,她也不会还手。 她倒希望花铃能狠狠地给她几巴掌,才好让自己清醒过来。 花铃已然失控,怒得浑身发抖。沈来宝几乎是将她拽走的,这个地方,已经触及了花铃最怨恨的心,再待下去,她只怕要撕了秦琴。 门外声音沉落,脚步声又远走了。 秦琴怔神坐了许久,屋里越来越冷,她坐不住了。起身往外走,走远一些,她应该就能暖和起来。 她走的是偏门,没有下人瞧见。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想找个地方取暖。 可是越走就越冷,又好似回到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