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氏想了想,说道,“想来想去,也就铃铃的婚事会让我安心满意了。你瞧瞧朗儿,都不近女儿,以后肯定也是个呆子。” “朗儿只是没碰见喜欢的,碰见了,恐怕会是另一个模样。”花平生说着说着,忽然回过神来,“等等,你方才说铃铃的婚事会让你满意?” “对啊,来宝多好的一个孩子,懂事又大胆,也不会仗着爹有钱就胡作非为,知书达理,字好看,铃铃嫁给他定是不错的。” 花平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一想,难道是在灵隐寺上发生了什么,女儿没告诉自己,只告诉了她? 女儿长大后就亲她娘,心里话也不会跟当爹的说了,花平生心里有点酸,小时候那样黏人,每天跟在他背后喊爹爹爹爹,现在不跟了,倒是跟了隔壁小子,每天喊来宝哥哥来宝哥哥。 一想,心里更酸了。 廖氏见他如此,问道,“怎么啦?” 花平生叹气,答道,“不开心。” “……” 已是秋末,天气由凉转寒,清晨和夜里刮来的风都显寒凉。 今年冷得快,似乎再过一个月,都能飘雪了。沈来宝每天都会早早看一眼窗外,就等着下雪,他没忘记要在门口堆个有手有脚的雪人。 快到月底,他还得去铺子查账发工钱,一早就出门了。刚出来,却见花铃站在她的家门口对面那,恰好是潘家墙壁下。那儿以前被烟火轰过,做了新墙,如今颜色也跟旁边的旧墙没什么区别了。 时间过得真快。 沈来宝略略感慨,快步下了台阶,“小花。” 花铃负手而立,见了他就道,“我二哥打算去军营了。” 沈来宝微觉意外,“这么快,那盘子的事……” “好像是跟盘子有个什么七年之约,所以哪怕是皇帝杀了盘子,他也……”花铃突然想到一件事,“你说盘子是不是怕因为她的事,让二哥心有芥蒂,不去军营,效忠皇帝?所以才来个七年之约。” 沈来宝心头咯噔,他猛然想到一个更有可能的事,为什么她非得让花朗去军营。去军营就要离开明州,离开明州…… 咦,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事还没完。 为什么他总感觉盘子还在附近戏弄他们? 这种感觉竟这样强烈,难道盘子还得打算再出现在他们面前? 如果不是碍于附近有眼线,他定会跟花铃说,但现在他们要谨言慎行,只能将想法压在心里。如果盘子真打算出现,那肯定不会让人发现。他甚至怀疑,她重伤的事,其实也是障眼法。救花铃不假,但如果不救花铃,她也会找个时机让自己受伤,让这件事看起来更没有疑点。 沈来宝耸耸肩,无论如何都好,希望盘子能安然隐藏起来。 初冬天寒,但还不到要抱小暖炉的时候。今日是花朗去军营的日子,花铃早早起身,见嬷嬷已经将去年用的小暖炉拿了出来,便说不用。 她又想起当初盘子倚着她,说她也想穿长裙,戴首饰,夏天拿着小扇子,冬天抱着小暖炉,活得像个姑娘。 今年看来,她能如愿了。 花铃半觉安慰,半有挂念,不知她如今在哪里。 她从房门出来,和爹娘一起,送二哥出门。 花朗已将自己收拾了一番,比起前两个月来,人已消瘦许多,但胡子刮得干净,眼神坚定,与之前似乎更不相同了,少了几分少年文弱。花铃此时才觉得,二哥当真变了。 花平生面色平静,心中并不放心,可仍让儿子放心家中,不用记挂。倒是廖氏,几次都说红了眼,差点当面哭了出来。 沈来宝也早就过来了,送了花朗一把精炼的匕首,让他防身用。 亲友送别,花朗看着都觉不忍,终于是收了愧疚心思,抓紧缰绳,轻扣马身。马提步而行,花朗也随之离去。廖氏看着,到底忍不住,伏在丈夫肩头忍声落泪。 花铃也几乎被母亲的哭声带哭,只是她知道,二哥心意已决,多留无用,留之无益。 愿二哥安好,安然归来。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