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向来敬重花平生,虽然觉得有时候总是一言不合,可也不能阻挡他尊重花平生的心思,“好啊,儿子,你敢威胁你爹!” 沈来宝看着无理取闹的老爹,扯了扯嘴角,继续看自己的书。没看两眼就被他拿走了,“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在坐车的时候看书,摇摇晃晃的,眼睛都不好使了。” 沈来宝只好对他干瞪眼,“爹,你知道花二哥打算考武状元的事吗?” “知道。” “孩儿想起以前你挺想我进官场的,可是为什么不现在却打算让我经商。沈家出个读书人,不是列祖列宗的世代心愿么?” 沈老爷说道,“让你学什么就学什么,混小子不许再问。” 刚对他建立的崇敬就这么在沈来宝心里消失了,上回那个英勇无比舍命救他的老爹根本就是山神附体吧。 父子俩乘车回到明州,只是听见这里的方言,就觉亲切。 到了家里,因没有提前让下人禀报,沈家下人开门一瞧,便进去喊“老爷少爷回来了”,寂静的沈家顿时热闹起来。 沈夫人急忙领着四个姨娘七个孩子过来迎他们,一见就道,“老爷怎么不让下人驾马回来说一声,家里这热水还没烧……诶,快去烧水,烧两大桶,让老爷少爷洗洗尘土。” 沈老爷本想刚进门就吓唬她,没有和她提山贼的事,等去见了母亲,和妻子回房,才说了山贼的事,惊得沈夫人心脏骤跳,直拍心口喊阿弥陀佛,着实受了惊吓。 沈夫人听见儿子孤身进贼窝的事,差点没吓晕,又道,“老爷竟说得津津乐道,这可是只身进龙潭虎穴的事。” 沈老爷摆手,“你不懂,这叫男子气概,我们的儿子日后定有出息。” “那您还不让他入官场,留着做个商人,再有出息,也就那样了。” “夫人,你难道忘了为夫跟你说过的事?” 沈夫人这才想起朝廷局势来,轻声叹道,“也是可惜了,来宝明明是个好苗子,要是他能谋个一官半职,那我们夫妻两今年拜祠堂,晚上回来都能睡个好觉。” 沈老爷又何尝不想,让沈家出个读书郎翰林官是沈家人的心头病,“看日后形势吧。” 提及这个,他才猛然想起潘岩。想到潘岩临走前看他儿子的眼神,他总觉得不安,不会突然有一天,那老混蛋会跳出来抢他儿子吧。 那潘岩不是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女婿女儿多年前已过世,只留下一个外孙给他。 哦……好歹是有外孙,怎么也比抢来的好。 沈老爷自嘲笑笑,他也真是太杞人忧天了。 “对了老爷。”下人已经上好水,沈夫人边为他脱衣边说道,“我们家对面来新邻居了。” “对面?我记得那宅子是朱老爷买下来长住的,怎么还会卖给别人。” “我也不知道,前日才刚将东西搬进去,住的是谁还没瞧见,深居简出的模样。不过那户人家的孩子倒是挺可爱的,就是不爱说话,像个小大人。” 沈老爷缓缓点头,咦,怎么心里有点不舒服,明明吃好喝好,还见到了妻子,有什么不舒服的。 他摇摇头,不明白。 沈来宝动作快,又不用人伺候更衣洗澡,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出来,穿好衣服便打开窗户驱散屋里水蒸气。窗外寒风凛冽入屋,他置身于严冬之中,冷热对比明显,更觉浑身筋骨都舒展开了。 现在时辰还早,再过一个时辰还能找花铃去喂马。 他看看桌上的东西,除了送给花铃的簪花,其他的都已经送到各个院子了。他走到桌前,拿起盒子又打开瞧看,簪花完好无损,静坐盒中浅黄绢子上,更多了几分淡雅——小花戴上肯定会很好看。 他收好盒子,出门去花家。 方才沈家马车停在门前,他直接下车就进来了,并没有往后面看。这会出来,马车已经赶去了马厩,视野便极为开阔了,一眼就瞧见对面。瞧了一眼并没有在意,等走了几步他又抬头重新往那看去。 “阿五,对面住的不是朱家吗?” 阿五弯身答道,“可不就是朱家吗,那门匾上不是写着……写着……嗯?门匾呢?” 沈来宝眼神好,站着往那原本镶嵌门匾的高门看着,从痕迹来看,门匾并不是自己掉落了,而是被人拆卸。可他记得朱家人是打算在这扎根的,并没有要搬走的意思,可怎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