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来已经尽力去相信儿子,可是事到如今,却感痛心,“他将你们七夕中秋所立的字据拿来,证明这些都是你所为。今日的烟火大会……” “爹。”沈来宝冷静下来,沉声,“孩儿的确是跟白庄主有合作,但烟火大会这件事与我无关,只因那日我提了一嘴,但也说明烟火易燃,怕有危险,所以没有行动。只是我没有想到,白庄主利欲熏心,枉顾他人安危。他想将这个锅丢给我们沈家背,所以拿了字据来,可是既然孩儿是个谨慎的人,就不会只有七夕中秋腊月初八的字据,更应该有今日烟火大会的字据。” 沈老爷忙拿字据一瞧,那日期上果真都是在每个节日前提前签订摁的手印。想到刚才多年好友白庄主方才来控诉的模样,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又觉痛心。这才道,“好,就算此事与你无关,可你也犯下了不可原谅的过错。来宝,爹不是不让你经商,只是时候还不到,你可懂?” 沈来宝原先不懂,现在才觉得以孩童模样去跟人打交道,当真充满了风险,“孩儿明白……” “那烟火大会若是你不提,白庄主也不会动了歪心思。但凡危险的事,你连提都不应该提,否则只会留下隐患。发生今日这样的事,你不可谓没有任何责任。”沈老爷不为儿子有经商的天分开心,唯有满满担忧。 儿子的性子还不够沉稳,只怕日后要吃亏,他也怕儿子吃亏。 沈来宝也才觉得那天不该跟白庄主说那种话,他能禁得起诱惑,可不能保证别人也如此。有危险的事,藏在心里就好,不能再轻易说出口。有时候自己随口所说的话,却可能会被有心的人利用,从而引发蝴蝶效应。 他此时才明白沈老爹看似糊涂,可也不过是有些话他身为父亲懒得说也觉得没必要明说,所以才用简单粗暴的方法阻拦他入商界,才那样紧张的截住了他的本金。 今日的事,他有一部分责任。 沈老爷也不知该如何说儿子,只见他跪在地上,神情严肃,周身都在告诉他,愿意担责,“爹,今晚我去祠堂跪一晚。” 他怔了怔,忽然觉得儿子又长大了。如果他当初有点耐心,能好好和他说,儿子这么懂事,未必不会听的,“……好,你去吧……穿厚实些,别冻着。” 这还是头一回他让儿子跪祠堂,这样担心和欣慰的。 沈来宝又道,“我想先去看看那些受伤的人,再找白庄主说清楚这件事,免得他用其它手段败坏我们沈家的名声。” “他不敢。”沈老爷想到捅了自己一刀的好友,就觉厌烦,声调都冷了起来,“他若敢那样做,也不必在明州待了,我连大央也不会让他待。” 沈来宝这才觉得沈老爹真是个商人,只是总在家相处,所以从不觉得他像个精明商人。如今看来,还有一丝丝狠戾的。 他带着几个护院从家里出来,见花铃还在门口堆雪人,衣服上都沾了雪,小脸冻得通红。模样天真无邪,似暗夜中的光明一角。他快步上前,取了他特地让下人织的围脖,给她系上,“小花,天冷,快点进去吧。” “来宝哥哥我不冷,娘亲说我身上有一把火呢。”花铃低头看了看,“虽然我从来不知道那把火在哪里。” 原本心情阴郁的沈来宝立刻笑了出来,看得花铃皱眉,“你和哥哥一样坏,他也这样笑话我。” 沈来宝摸摸她的脑袋,“好了,不笑你,快进去吧。” “等堆好我就进去,来宝哥哥你要去哪里?天冷,快进去吧。” 沈来宝又哑然失笑,“我去去桃庄。” “去哪里做什么?” “办点事。” 花铃想了想,“应当不是抓萤火,这么冷,没有萤火的。” 沈来宝默了默,说道,“小花,明年夏天到了,我带你去捉萤火吧。” 花铃欢喜点头,“好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