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半道,远处廊上跑来一道银红身影,李芳蕤喜道:“说你这两日忙得紧,怎么过来我这里了?” 秦缨牵唇,“来看看你,还有些正事要问。” 李芳蕤拉住秦缨,一边往闺房去一边道:“我就知道,是为了案子?” 秦缨点头,又往内宅深处道:“郡王与王妃可在?我去问个安。” 李芳蕤笑,“都不在,母亲去看外祖母了,父亲哥哥自有差事,你就自在与我作伴吧,午间我们用炙鹿肉——” 李芳蕤意气飞扬,眉眼含笑,秦缨不由打量了她两瞬,“你有何高兴之事?” 李芳蕤眨了眨眼,“没、没啊——” 秦缨牵唇,也不多探问,只道:“待会儿要入宫见阿月,她今日搬入内宫住,只怕不能陪你用午膳了。” 李芳蕤有些失望,又眼珠儿一转,“那我陪你同去呀!” 秦缨笑着应好,待入上房,一边解着斗篷,一边看向西窗下的案几,“你这是在写什么?” 案几上摆着文房四宝,还有一张展开的折子,而李芳蕤临帖写到一半,未干的细狼毫就放在案几边上,秦缨边问边近前,但尚未看清,李芳蕤便几步将折子收了起来,“随便写写罢了,练字呢,你说吧,来找我是想问那夜赵将军的案子?” 正事当前,秦缨果真不再问,只肃然道:“当夜我与你分开之后,你去了何处?中间又见了何人?我记得当天晚上,你比其他人更晚到揽月楼。” 李芳蕤坦然道:“我当日折梅,先是往东北方向去,待我回来时,发现你已不见了,没多久,我听见西南有人说话,便又往那里靠,没走多远,却看到了萧湄几人,你知道的,我与她们也不算深交,一时只想着先找到你,便往北面去了——” 秦缨算明白时辰,她与谢星阑听见响声躲藏起来之时,亦是听见了萧湄几个的说话声,她们先到了梅林西边,待折回时被李芳蕤碰见。 李芳蕤这时又道:“大抵走了小半炷香功夫,仍不见你,便想折返回湖边寻你,可这时,我发现前面枝头上挂了个香囊,我解下香囊来看,乃是个字谜,我哪里解得出,正发愁,却碰见了个熟人……” 秦缨拧眉,“熟人?” 李芳蕤轻咳一声,“就是大理寺少卿方大人,他当时在北面梅林赏梅,看我拿着字谜发愁,见了礼之后本要走,走出几步又折回,便帮我解起字谜来,那字谜不易,他也解了片刻,待解出,我们算时辰快到了,便往湖边行,可没想到到了湖边长亭,已是人去楼空,这时我们才知出事了。” 秦缨眨了眨眼,也想起那日方君然与李芳蕤前后脚来,而那夜证供上,方君然也的确是那人证不足者之一,她还要再问,却见李芳蕤垂着眸子为她倒茶,莫名透着几分心虚之感。 秦缨微微眯眸,“那方大人当日为何自己去了北面?” 李芳蕤道:“他出身寒门,与世家子弟不算熟稔,八月文州舞弊案生时,还弹劾过几家世族,那天晚上,是觉与其他人话不投机,索性独自赏梅去了。” 秦缨点头,又倏地扫了眼案几,意味深长道:“‘浅论帝王之政与帝王之心’?” 适才李芳蕤收折子速度极快,却不想秦缨眼利,早已看到了文题。 李芳蕤赫然抬头,“你……” 秦缨又道:“你的折子簇新,而一般人也不敢写这样的文章,那篇策论,是朝中哪位胥吏之作?” 秦缨环视一圈,又见榻几下放着几本民俗游记书册,再仔细一看,瞧见了“黔州”二字,她眼底闪过了然,“黔州,我记得方大人正是黔州人士——” 李芳蕤何等洒脱,此时颊上却飞上了一抹薄红,秦缨继续道:“你不喜舞文弄墨,不可大能窝在房中练字,就算练字,也不会选择这样晦涩的文章,临名家书法不好吗?而你的折子亦像是刚从何处抄写来的。” “我真怕了你了!罢了罢了,我直说与你也无妨!”李芳蕤认命地地跺了跺脚,又将文折递给秦缨,“看吧看吧,这是方君然当年高中探花郎时写的文章!” 秦缨哑然,“果真是方大人?你看他当年的文章做什么?” 李芳蕤眼瞳闪了闪,“我自是想看看他凭何高中。” 见她神色不对,秦缨迟疑道:“莫非你……” 李芳蕤忙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秦缨浅笑盈盈,“我想的哪样?” 见秦缨颇有看破一切之势,李芳蕤索性哼道:“也不算如何,只是觉得此人与往常见m.ZGxxh.ORg